说她是陈若兮的一条狗。
话很难听,杨佳琪表情一变再变,想反驳又找不到说辞,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从最开始的不让座事件,到后面叶蓝秋的道歉视频------回去后她跟陈若兮提过一嘴,结果被怼了一句“多此一举”,再到日常生活里喊她收衣服,喊她打扫卫生,喊她冲咖啡泡方便面,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直以来她都是活在陈若兮的影响和支配下。
……
mini沿着坡道上行,停在一辆雷克萨斯牌小轿车后面等待结算停车费。
叶蓝秋望着林跃的侧脸说道:“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其实……就回答她几个问题……”
“我说过,快没时间了,而且面对这些没有底线的媒体记者,少说少错,多说多错,很多时候你说的是这个意思,他们会想法设法玩文字游戏给你曲解成另一个意思,真要用心去做,用一杆笔杀人,并不会逊色刀剑多少。”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一直讲我庸俗吗?今天带你去一个特别文艺的地方。”
“你明明知道我是说得玩笑话。”
“我知道,但我是认真的。”
“……”
离开会展中心后,林跃开车去了附近街区一家照相馆,将刚才在商场里拍摄的图像洗成照片,然后再次上路。
mini像一头小牛,在傍晚的马路上左突右冲,直到这时叶蓝秋才明白为什么昨天带他飙车的时候林跃一直无动于衷,因为比较他,她飙车的技术还差得远。
当夕阳在柏油路漫上一层金黄,天边的云彩像被流火点燃,mini在郊区一座大院前面的停车场停下。
“还好,没有关门。”
林跃从车里出来,带着叶蓝秋走进正对停车场的接待中心。
大厅占地面积不小,但是服务人员不多,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这是前方景区和镇上合办的一个项目。”林跃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这里的情况。
在叶蓝秋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在柜台前面坐下:“你好,我昨天打过电话,我姓林。”
“哦,是林跃林先生吧?”
“对,是我。”
“那还用我讲一下咱们这里的规则吗?”
“不用了,我已经在网上了解过了,就按昨天打电话时说的办。”
那人翻开册子,在记录着预订信息的那一行最后面的格子里打了个勾。
“五年是不是?”
“对。”
“一年三百,五年一千五,再加器材费,总共是一千六。”
林跃交了钱,那人从下面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手臂粗细的不透明密封玻璃瓶和配套的钥匙。
“我去后面等你们,尽量快点,因为还有不到半小时就下班了。”
“好的。”
林跃目送那人离开,用钥匙打开和玻璃瓶配套的锁子,把早前做好的两个软陶小人和速洗出来的照片塞进玻璃瓶里,然后将两把钥匙分开,两个人一人一把,不待叶蓝秋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在有一株挂满红绳和同心锁的大榕树下方,工作人员站在一片网格地块朝着二人挥手。
林跃走过去,将玻璃罐放进才挖出的小坑里,拉着叶蓝秋一起,用手捧着泛红的土壤,一点一点把坑填平。
“好了,五年后不管是谁,都可以凭册来取。”工作人员将一个天蓝色的小册子递给林跃,拿着工具走了。
林跃把小册子递过去,一脸认真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五年后都要跟我一起过来这里把它们挖出来。”
和光温润,清风徐来。
她看看那双沾满泥土气味,紧紧握住她手的男人手,又看看夕阳下有着柔和线条的男人脸。
五年。
五年……
她还有那么多时间吗?
如果有。
五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住在照片上的家里,一面大声说你这个抠门的男人,连孩子的奶粉钱都要精打细算,一面看着微微走样的身体考虑是不是做一个详细的减肥计划?
当挖出玻璃瓶里的东西,看着五年前的两个人,是不是生活里的鸡零狗碎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想有那么多的时间,想要更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可是……
“喂,你不是感动得要哭鼻子吧?我手脏,可没有办法帮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叶蓝秋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胸口哭起来,哭的很委屈,好像一个被抢了糖葫芦的小女孩儿。
“好了,哭什么呀,挺好的事,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林跃以沉重的心情说着故作轻松的话,一面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你看,多好的白裙子,被我弄脏了。”
便在这时,他猛地感觉肩膀一痛,反应过来时叶蓝秋已经脱出他的怀抱。
“你为什么咬我?”
“我讨厌你,你让我有了不该有的……”她没有把话说完,含着泪花跑了。
风送来她啜泣的颤声,很轻。
林跃知道她想说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大榕树上那些红飘带和同心锁看了一阵,随手点了支烟含在嘴里,往大院出口走去。
当他来到停车场时,看到前方一幕皱了皱眉,倒不是叶蓝秋把车开走,丢他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