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同学看向靠窗座位上的林跃。
“又是他。”
“他怎么回事?”
“啥意思呀?都同意就他一个人不同意?”
陈寻面露不悦:“大家都同意这么做,就你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
林跃说道:“没啥,我就想看看你们口口声声喊的民主自由是个什么东西,现在我知道了。”
陈寻十分不爽,这小子昨天一到就表现得跟别人不一样,现在又当众拆他的台:“你什么意思呀?”
“你口中的民主自由,不过是你们用来给自己的抗争一个政治正确的理由罢了,如果没有‘民主自由’这个词,也会有‘革命进步’一类口号,说到底就是屁股决定脑袋,而脑袋总要找个理由来团结OR迷惑更多人加入自己的阵营。”林跃撇撇嘴:“容不得不同的声音存在,还有脸谈民主谈自由,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你现在做法-----虚伪。”
林跃收好桌子上的书本往外面走去,一面说道:“不就是想要看湖人和魔术的比赛吗?不就是为了报复大马猴吗?就用取消晚自习这种能够讨好全班同学的方法来达到个人目的,小小年纪政治手腕不错呀。”
他走了,教室里的人面面相觑,陈寻有点下不来台,因为他发现这一刻的自己像被那个叫林跃的家伙剥光衣服丢在人群里。
“咳……哈哈。”还是赵烨反应快,拍着手说道:“别理他,30:1,就算他不同意,也改变不了我们的选择。”
几个跟陈寻关系不错的男生齐声说“对。”
四眼妹空铃草看着后门一闪而逝的背影撇嘴道:“什么人呀?劲儿劲儿的。”
何莎说道:“我听说山东那边晚自习要上到9点半呢。”
空铃草说道:“他愿意上那是他的事,别拉上我们呀。”
这时陈寻也反应过来,一拍讲桌:“对,30:1.少数服从多数。这一次我们要让大马猴见识一下集体的力量。”
赵烨在下面捧哏:“团结就是力量。”
陈寻顺势拿出一张大字报:“这是倡议书,大家在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待会儿大马猴来上课的时候拿给他看。”
倡议书传下去,学生们开始签名。
赵烨、乔燃、空铃草、何莎、任高盈,张回然,方茴……
方茴在签名的时候特意看了一遍倡议书的内容,结果被误会成她可能跟姓林的一样做叛徒,赵烨还提起上回下雪全班都去打雪仗,就她没动弹的事,空铃草说她跟那个林跃还真是绝配。
……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林跃回到教室。
同学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啪~
他猛一拍桌子:“谁干得?谁干得?”
陈寻一脸不屑地站起来:“我干得。”
“又是你。”大马猴团吧团吧倡议书往讲台上一拍:“你这是要造反呀,侯老师让你当班长,是让你带头闹事的吗?”
“我没闹事。”陈寻说道:“我是代表全班跟您交涉。”
林跃举了举手:“从小到大,总有人不遗余力地想要代表我。你代表的是他们,这事儿我弃权,不发表意见。”
大马猴看看林跃,又看看陈寻。
“不想学习给我滚回家去,既然你爸妈送你来学校学习,就要服从学校的安排。”
陈寻瞥了林跃一眼:“我们是学生,可也有讲话的权力。主任,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人字怎么写?”
“你说什么?”
陈寻离开座位,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人”字。
“您要不明白,我就跟您讲讲。人,一撇一捺,一边是自由,一边是独立,您剥夺了我们的自由,否定了我们的独立,主任,如果我们连人都做不了,还怎么做学生。”
“你给我……”
大马猴的“闭嘴”两字没说完,靠窗的座位上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当人那么好做的?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算没算活出个人样儿,社会毒打都没经受过的中学生谈做人?呵……”
“你想说什么?”
大马猴给这两个人搞懵了。
“倡议书的事,我没兴趣参与,我只是就事论事,帮主任说句公道话。”
林跃离开座位,走到讲台前面,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左边“自由”,右边“独立”。
大马猴一看,想起来了,原来上午让他惊艳的粉笔字出自林跃之手。
“自由,自由不是某些人拿来任性妄为的工具。自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不是绝对的真理。”
“独立,一个吃穿用度靠父母,生活都还没独立的人,有资格谈独立吗?何况生活独立只是最基本的,后面还有思想独立、人格独立,看了一点毒鸡汤就觉得自己是哲人了?书上说法国大革命是打破封建枷锁的壮举,可有人说它是暴民的狂欢,书上还说攻破巴士底狱是拥抱自由,可也有文献揭露偌大一座巴士底狱就关了7个人……”
林跃冷笑道:“总喜欢讲冠冕堂皇又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蠢货,一种是坏人,我很想知道你是前者还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