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此刻正盘腿坐在一艘乌篷船的船头,撑着油纸伞,穿着一袭白袍作书生打扮。
小船悠悠,驶过桥洞。孟七七的伞挽留过随风摇曳的细柳,也挽留过翩跹的梅花瓣。岸边的梅花已然零落了,也不知飘到孟七七伞上的那一朵,是否是某一株树上最后的那一朵。
他时而也会招呼传家往岸边靠一点,油纸伞伸出去,伞面朝下,将飘落的花瓣和飞絮装进伞里,似不忍它们流落水中。
鬓角斑白的船家笑曰:“公子好雅兴。”
“非也非也。”孟七七摇头,“流水落花本是雅事,这花谢了,顺着秦淮河游遍金陵,岂不快哉。只是小生图一时玩乐罢了。”
船家闻言,不禁爽朗地笑出来。文人侠士多风流,在这纸醉金迷的金陵城中更是。也不知是这城太风流,还是风流的人多了,城池也染了颜色。
只是似这书生一般坦诚的人却不多见。
一来二去,两人熟稔不少,船家问:“这天未下雨,公子撑伞做什么?”
孟七七噙着笑,手里的伞儿打了个转,道:“很快就要下雨了。”
船家抬头望了望天,今日这天确实不大好,可到现在也没见着一滴雨,倒是冷了许多。他见这书生穿得单薄,正想问他要不要披件蓑衣,结果刚刚张嘴,一滴雨便落在了他的唇边。
咦?还真下雨了?
船家讶异,“公子您这金口一开,可真灵验啊。”
孟七七但笑不语,他这般悠闲自在,倒衬得两岸躲雨的人愈发狼狈。船家也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再抬头去看孟七七,便觉这书生愈发不似一般人。
孟七七确实不是一般人,这雨什么时候下,他心中早有定论。今日大比比的是法诀,而他偶然听闻王家在一年前得到了一卷风雷诀。风雷诀不拘武器,又与王子谦所炼剑诀有相辅相成之效,所以此次比试的法诀十之*便是这风雷诀。
算算时候,应该已经有修士开始尝试施法了。这略显沉闷的天气,被风雷诀一搅和,下雨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公子,你找到你要的那艘船了吗?”船家闲来无事继续与他唠嗑。
孟七七摇摇头。昨夜他追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跑了大半个金陵城,期间又交了一次手,但对方人多,最后还是被他逃掉了。之后孟七七便干脆隐而不发,一直跟踪着他们上了一艘画舫。
孟七七本来要上船一探究竟的,可他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戴着兜帽地身影,让他立刻躲回了阴影里。
黑袍、兜帽,他不得不联想到秘境中的那个敲钟人。他一早就在猜昨夜的神秘人与敲钟人的关联,所以刻意套过他的话。
什么周自横在等他,都是鬼扯。
此时此刻那艘画舫就在孟七七前面,孟七七已经追着它绕了一个早上。船家并不知道孟七七一早就找到了目标,也没有意识到他每次转向时,孟七七都会跟他说话,干扰他的选择。孟七七向他请教这一带的河道分布时,他也大方地说与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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