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从来就是暴力工具,破坏力自然极大,虽然钱枫林事先强调纪律,可是这支军队大半都是投降的浙江兵组成,而军户士兵向来是最贫困的阶层,也是最残忍的存在。放在往日,对高高在上的士绅老爷,别说不同的士兵,便是百户千户军官也不得不仰视。
而现在,这些士绅老爷都是被打倒的对象,能够亲自抄家灭门,使得这些士兵有一种病态的疯狂,于是罪恶便不可避免。
在叛军进入浙江这些日子,对浙江的士绅们来说,遭遇到了大明立国以来最悲惨的经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低贱的叛军士兵冲入家门,看着他们凌辱妻女家人,看着他们拿走自己辛苦积攒的家产,而却完全无能为力。
反抗,十万浙江兵都变成了叛军,这让他们这些士绅如何反抗?虽然说士绅们在乡下影响力很大,能够召集一大批佃户还有投献到他们家的家奴,可又如何是有组织的军队的对手?
不是没有士绅试图反抗,而反抗的结果只是带来更大的杀戮。看到反抗,这些叛军士兵们格外兴奋,靠着强大的武力碾压了士绅们组织的壮丁,然后冲入士绅们的庄园村镇,开始肆无忌惮的抢劫杀人!
西湖边一处豪华的园林,现在是叛军的中枢所在。
雅致的书房内,钱枫林静静的看着一份份文书,每一张文书上都写着一连串的数字,那是派到各府县的军队将领送来,报告查抄得到的财富。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外面传来怒骂呵斥声。
“先生,左懋第大人来了,吵嚷着要见您。”侍从推门而入,向钱枫林报告道。
该来的总归要来,钱枫林叹了口气,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左懋第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对钱枫林殷切的让座劝茶视而不见,而是直接开怼:“钱大人,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
钱枫林微笑道:“怎么了,我的左大人,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恼火?”
左懋第怒道:“什么事?钱大人你何必明知故问!当初在福州时,你口口声声说组织叛军是为了逼迫朝廷让步,使陛下能够立公主为嗣,使得齐王能够掌权。
确实,公主当国齐王掌权这段日子,是我大明最好的岁月。朝廷上下通力合作,国力蒸蒸日上,齐王带着大军南征北战,驱逐满跶复我疆土。
正是对公主对齐王抱着齐王,不愿大明再继续堕落下去,我才答应和请你配合,才把十万浙兵送到了叛军的刀下,使你轻而易举控制了整个浙江。
可是,钱大人,你可事先没有和我说要对整个士绅阶层动刀。你现在的举动分明是要摧毁整个浙江,摧毁我读书人的根基。
钱大人,你可知道那些叛军在做什么?他们在杀人放火,在肆意掠夺别人的家产,在肆意的凌辱我圣人门徒,践踏我读书人的尊严!
钱大人,你也是读书人,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是士绅的一员,你这样对自己的同类下手,不感到惭愧吗?你心中难道没有一点儿的恻隐之心吗?
这一切久经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