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瑞清瞥了瞥嘴,说道:「人家如今可是掌教真人心尖上的弟子,那瀚海阁中多少珍藏典籍,这两年间怕是他功夫又要大有长进,只不过徐浣尘性子倒也罢了,毕竟是咱们金阙峰门下弟子,这一次若是能将那齐云峰的刘渊狄一举胜了,那可教田烛大大失了颜面。」
闵清泉笑道:「这偏疼的果子不上色,师尊等人越是看重,怕是明日便越是丢人现眼,徐浣尘两年不出瀚海阁,谁也不知他如今功夫究竟如何,兴许一个人在里面睡了两年,功夫大退也是未必!反观那刘渊狄这两年可是占尽风头,据说啊据说,田烛连‘八方拜剑势,也传给了他,你可看了刘渊狄此次大较比试,几乎全是一招必胜的路子,似这般功架,徐浣尘两年不与人交手,如何打得过他?」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得身后「蹬蹬蹬」几声靴子响,似是有人速至,两个人话里尽是不妥,听得有人速速而来,登时一惊,待得回首望去,只见着松柏森森,哪有旁人在?他二人对望一眼,也不知方才是出了幻听,还是真有人转瞬便失了身形,若真是这般身法,怕是连门内长老也未必有此功夫,两个人额上冷汗渗出,也顾不得什么身上疲累,飞也似地便连滚带爬,下了山道。
而此刻,一阵山风吹过,松柏之间,却立着一个蓝袍少年,面色雪白,五官俊俏精巧,只是这般朗朗风姿,却不带丝毫表情,正是徐浣尘,他看了看皮闵两人鬼哭狼嚎地跑了出去,歪了歪头,身形陡然便坠,形若飘风,连着闪过三四道山坳,待得四下里人声渐息,忽然看到眼前林中,静静立着一道身影。
徐浣尘身法奔驰急速,然而待得望见那身影,却恍然顿止,飞鸢般地在青竹竹身之上一触,身躯便已跃至地面,足见着地,不出半分声响,想来是如今轻功造诣已非等闲可比,却见着他朝着那身影深深一拜,道:「弟子徐浣尘,拜见雍师叔。」
而那身影,便是当初墨止师傅雍少余,只见他一身淡黄道袍,不持云帚,不携配剑,五六尺的身量,满面黑须已显出零星灰白,但单说这副面庞,与这宗门宗师的身份,却是绝不相称,雍少余见了徐浣尘来到,面色也未见和缓,反倒重重一哼:「那两个家伙话里话外这般怨天尤人,我便是出手教训,三云又能奈我如何?」
原来方才,雍少余恰巧路过,听得了皮闵两人所说,登时气得火冒三丈,便要出手教训,可中途却被徐浣尘出手阻止,雍少余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浣尘,说道:「方才看你出手,功力比之两年前,已绝不可同日而语,这两年间,你看似不出瀚海阁半步,但暗地里却随着泊远等人到西北边关寻了老七两次,也算耽误了你修习时日,但却仍能到这般境界,掌教师兄果然没看错人。」
徐浣尘拱手道:「师叔言重了,墨师弟当年与我一同深入漠北,若非墨师弟,怕是如今卢龙关已然失陷,似墨师弟这般的人物,浣尘也不愿他就此陨落,只是可惜,这些年过去,却未曾探听到丝毫消息,不知此次,雍师叔可查到什么消息?」
雍少余想到这位当年凌厉诡谲的七弟子,心中便一阵不是滋味,此刻面色也略显凄苦,摇了摇头。
徐浣尘长叹一声,说道:「墨师弟为人机灵得紧......」他这般说着,但其实自身也是心如明镜,即便是再机灵的人,孤身陷落关外敌阵,也是十死无生之局,何况当时墨止身上重伤难愈,而这一节,他却担忧雍少余更加担心,故而始终未曾言说,但他到了如今,这「吉人自有天相」的几个字却是决然再说不出口的。
雍少余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人各有命,道行无根树,他来时便是飘飘零零,只是怪老夫未曾护得好他,你既然自西北回来,即便记挂着他,也莫要太损心力,明日大较,等着看你笑话的,可不止那两个弟子,刘渊狄是近年来宗门青年一辈翘楚,你可万勿轻敌,若是败了,怕是我家老七在天上也要笑话你。」
徐浣尘微微一笑,他生来俊俏,只是往日里冰冷惯了,这忽然一笑,也不知因由,只是拱了拱手,道:「谨遵师叔之命,弟子尚且要回瀚海阁中,便不打扰师叔了。」
雍少余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在林中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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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情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