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郑侯爷现在作为军功侯爵,自然也可以享受这方面的特权。
唔,有个国家将这一切都细分得很好,自上而下,都规规矩矩,那就是大乾。
郑侯爷掀开马车的车帘,
看着前方跪伏在地上的一众将领,
道:
“诸位辛苦。”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本侯在颖都的这些日子,望诸位和所属,都打起精气神来。”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郑侯爷收回了帘子,队伍进入颖都。
入颖都城后,已经被郑侯爷下了闭门令的成亲王府队伍,直接回了王府。
今夜,注定会有不少人在被窝里咬牙切齿,骂燕人嚣张和跋扈,也会有不少人,对故主现如今的待遇,饱含热泪;更会有不少人,发出忧思故国曾今的感慨。
但,
完全没用。
郑侯爷没先去看五皇子,他的队伍,自进城后就直接去了太守府。
曾经,郑凡和毛明才有过矛盾,但后来,随着误会的反复加深,毛明才忽然对郑凡变得很好起来。
不过,撇开双方的关系如何不谈,毛明才确实是一个干吏,且这个吏,还是大吏。
理论上来说,毛明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封疆大吏,郑凡这种的,只能是特殊国情下的特殊产物,在承平时期,是注定会被中央打击的藩镇。
亲兵提前进入布防,毕竟颖都前不久刚发生过行刺大案,在这时候,安保问题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来迎接郑凡的,是毛明才的妻女。
男主人无法待客时,内宅话事人出来待客是常理,且郑侯爷的身份摆在这儿,礼数上肯定不能马虎。
郑侯爷在客厅坐下,毛明才的女儿毛青青亲自给郑凡奉茶。
郑凡留意到对方的发式,明明是已为人妇,而且这年纪,也不像是未出阁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当然,这种情况也很好猜,应是许过人家,但夫家出了问题,这才又回到娘家。
燕地民风粗犷,不似乾地楚地那般有那么多的规矩,对寡妇,也包容得多得多。
待得妻女下去后,
苟莫离凑上前,对郑侯爷耳语道:
“侯爷,毛青青曾嫁入过一家门阀之家,在燕皇马踏门阀前与丈夫和离。”
郑侯爷点点头。
毛明才是燕皇的亲信之臣,曾做过兵部尚书,所以,他应该是提早预判到了燕皇的打算,故而让自己女儿选择和夫家和离。
只是,这样一来固然保住了自己的女儿,但接下来想要再嫁人,也就难了,燕地民风粗犷是不假,可这种大难临头提前飞的行为,实在是很难再找到门当户对的接盘侠。
倒是可怜了这般丰润的身子,
外加眉心的那一抹恰到好处的郁结。
这时,
毛明才的妻子徐氏再次走出来,对郑侯爷行礼道:
“侯爷这边请。”
毛明才能见客,证明还没到垂危之际。
孙有道给自己的第一封信外加成亲王府先前给自己的公函里,都只说了五皇子垂危,可见在那之前,毛明才的安危,应该是被确认过的。
步入卧房,里头,药味很是浓重。
毛明才斜靠在枕头上,看着郑凡走了进来。
“侯爷来了,老朽,就安心了。”
“您可别这般说话,我这刚来,你就刚走;
岂不是平白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呵呵。”毛明才笑笑。
郑侯爷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五皇子那儿,侯爷去了么?”
郑凡摇摇头。
毛明才心里很是感动。
他本就因为连续的误会,对郑凡的观感格外得好,这会儿,自然更是受用。
他其实没想到,郑侯爷对老五的生死,并不是很在意。
皇子这个物种吧,
你亲手废掉一个之后,
你真的很难再看重得起来。
“身子如何了?”郑凡问道。
“其实,酒,我倒没怎么喝,因为那会儿我身子骨就不大舒服,就沾了点唇,意思意思;说来惭愧,我是被那一晚的事儿,激得老毛病犯了,这才卧床不起。”
郑凡是看见卧房里的堆着的那些公文了,显然,毛明才卧床时,也不忘办公。
“侯爷可切莫以为我这是在借病脱身………”
“您这会儿借病脱身才是真正的引火上身,我明白的。”
毛明才点点头,他这会儿不能出面主持大局,本就是一种罪过。
这里,又是颖都,晋人的老地盘,燕人的新地盘,哪里容得你在这里磨功夫懈怠。
“我已经向朝廷递了折子,估摸着,新的太守就要来了。”
“哪有这么快。”
一是路途遥远,二是颖都太守,干系重大,绝不是随便谁都能顶替上来的。
燕地还好,晋地这里,太守之位,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就会有倾覆的风险。
“其实,在伐楚之后,朝廷就有意调我回京了,我呢,也是想回京,去看看陛下。”
听到这话,郑侯爷目光微微一沉。
这是,
真的要换人了么?
郑侯爷可以瞧不上成亲王府,一是因为毛明才这里,关系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