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们够便宜。
和那些城市里,有着一些技能的工人,就是那帮自称工人联合的不一样,他们对工资的要求太低了,养他们很便宜。
在一切劳动产业里,如果这帮粗野的泥腿子能做到那那些工人联合差不多或者稍微低一点的事情,那么这个劳动产业的工资完全不可避免地会一天一天降低。
哪怕是特鲁热都知道,他接受的培训里都说了,乡下人的存在大大地促进了工资的降低和工人阶级状况的恶化,让那帮整天闹事的工人联合过得很不好。
一想到这里,特鲁热就勉强觉得这帮乡下人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取之处。
他们就是武器,只需要乡下人去和工人联合的人竞争,就很可以很轻松的把工人联合的工资逐渐降低到农村工人的水平。
上头可都说了,要把这帮乡下人一直养着,一直到工人联合那边的每个工人都情愿放弃他已经习惯了的那一点点舒适和文明,让他们回归到以前那种只要能勉勉强强地生活下去就行。
到时候,叫她他住猪圈也可以,只要不住在露天底下,让他们穿得破破烂烂也可以,只要不赤身露体,每天只吃吃土豆也可以,只要不挨饿,他们才能真的听话。
“嘿,之前闹事的时候还打老子,现在老子就养着这帮猪,就针对你们,让你们也尝尝变成猪的滋味儿!”特鲁热美滋滋的想着,同时思考着今天该怎么处置罚款。
虽然大部分是要上交的,不过嘛,肥肉过手都能沾点油嘛。
俗话说的好,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赠人罚款,也有钱香啊。
还是得想办法多拿点,急着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儿子马上就要考上三环学院了,他从小就聪明,现在才十五岁,就接到了学院的考核通知,以后说不定能成为那种炼金师大人!那时候可就发达了,自己也不用整天捂着鼻子看管那帮脏臭的土鳖了。
“嘿嘿~。”一边笑着,特鲁热看完了文件,做了回复,随后披上衣服,带上手套,拿上鞭子,吹着口哨,出去厂房巡视了。
毕竟,不巡视,哪儿来的罚款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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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一座城市的另外一边,工人联合会的领导者们正在开会。
因为工人的数量不少,不可能开全职工大会,只能选出一些能服众的人来商量大事,之后再通知大家,等大家做决定。
“怎么办,情况越来越坏了……厂子的效益已经降低到一种程度了,可工资如果再降……大家伙就要养不起孩子了,这已经是最低程度的工资了。”一个工头苦恼的说道。
“降不了工资,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让大家再多加一个小时的班了,这样,多增加的生产时间,产出来的东西或许就能维持现状。”另一个稍微肥胖点的工头提议道。
“这不是办法啊!我们不可能一直和他们这么互相对拼底线的呀!”旁边一个年轻人锤着桌面,非常恼怒。
他这话一说,在座的十几个人全都埋头,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都能接收到那些由最聪明的人写的理论,都明白事情的本质。
竞争,这就是那些有钱人对付无产阶级的最有力的武器。
虽然他们已经竭力去消灭这种竞争,但却收效甚微,有了大批来自农村的‘生力军’,资产者们疯了一般的用这这些人当做武器,向这些工人联合进攻,工人联合每受到一次打击他们都拍手称快。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工人”其实本质上是被视为商品的。
工人所遇到的情形和任何其他商品的情形完全一样。
如果工人不够,他们的价格(即他们的工资)就上涨,他们就生活得比较好些。
如果工人太多,工人的价格就下跌,随之而来的便是失业、贫困就都出现了,工人之间互相的竞争导致了这种情况。
由于工人彼此间的竞争,迫使每个工人每天都竭尽全力去工作,但无论怎么工作,都很难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起来。
农村突然涌来的生力军,摧毁了原本的局势。
就像是市场原本需要九个工人来进行生产就够了,城市里的工人就刚好满足九个空位,所以他们有议价权,如果有一个工人不做,那么工厂主们就会开始慌张。
但现在,有十个人了,这批因为土地被收缴,所以无家而归,被迫流入城市的农民,成为了第十个人。
市场只需要九个人就满足了,那么有十个工人会怎么办?
很简单,十个人里,总有一个没有工作,没饭吃。
他们就成了过剩而无用的人口,因为他们不仅没有生产东西,恰好也没有钱去消费东西,对社会而言,他们是无用的,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十个人只是抽象的说法,实际上在这座城里,这个坑位有上十万人,放眼整个帝国的话,可能会有上十亿人,而涌入进来的农民恐怕也不止十亿。
只要保证这些农民能抢走一个坑位,原本接受过教育,愿意站出来反抗工厂主的工人就会饿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