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朝他点点头,立即说:“是领导呀,真不好意思,汪先生这会儿不在,实在是有特殊情况,汪先生必须得去处理,要不您把事情告诉我,我转达给汪先生?”
林念禾像个小话痨似的,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儿,她非得嘚吧一长串。
领导显然也没见过废话这么多的接线员,被绕得有些迷糊,斟酌片刻才问:“汪潇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建分厂可是大事,他不想让人转达。如果汪潇一会儿就能回,那他再等一会儿就行了。
“汪先生去十里大队了,哎呦领导您是不知道,今天我们这儿可是闹翻天了,过去三十年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您猜怎么着?一个犯了思想错误的兵团知青今儿被放出来了,她不回兵团就算了,竟然跑去十里大队打砸!”
“您说说,这还是兵团知青呢,五十年前的土匪都没这么干的!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的错,早知道她这样,谁施压也不能把她放回去祸害乡亲们呐!”
“汪先生一听这事儿,紧赶着就去十里大队了,十里大队哎!那可是先进生产队,王红主任组织的副业队又是纺织厂外贸订单的主要生产力,可把我们领导吓坏了!”
“我听说啊,那个兵团知青都把人大队长家里的玻璃给砸了,好像还伤着人了呢!”
林念禾的嘴就像连珠炮似的,开开合合连个插话的气口都不给解崇礼留,不到一分钟,她愣是声情并茂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还不忘传个谣言。
其实也不能算谣言,今天的确有人受伤了——施东杉嘛,苏昀承摔她那一下可狠了。
解崇礼脑仁嗡嗡直响。
兵团知青、犯了错进学习班、今天刚放出来。
这三个条件加起来,那不就是施东杉么!
从施东杉被送进学习班起,施成坤就没消停过,一直上蹿下跳的找关系、走门路,这不,前两天,施成坤竟然搭上了省城的关系,越过他就把电话打到了兰县。
解崇礼都是在昨天才知道的这事儿。
解崇礼和施成坤看似分管两摊,实际上,他俩才是最直接的竞争关系——权力只有那些,谁能拿到实际话语权就得靠争了。
这种现象其实每个地方都存在,兰县也一样,不过孙军是汪潇的侄子,再怎么不亲,他也得尊着敬着自家叔叔。
解崇礼本来就看不惯施成坤,或者说,他和施成坤有很大的仇。
为了争权夺利,施成坤可没少祸害解崇礼身边的人,他的老师、学生、甚至他的儿女家人……
解崇礼听着这些话,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林念禾见他半晌不说话,适时收口:“对不住对不住,领导您别见怪,我就是废话多,打娘胎里带的,汪先生说过我好几次了就是不好改……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样,我这就去找汪先生,让他尽快给您回电话,您看行吗?”
“哦,行、行,”解崇礼回过神来,也不跟一个小接线员计较什么,只说,“辛苦你跑一趟了,我找汪潇真有急事儿。”
“哎呦,领导您看您这客气啥?我就是干这份儿工作的,我能……嘿嘿嘿,对不住,我又忍不住了,那领导您忙,我这就去找汪先生。”
“好。”
解崇礼挂断电话,眼神都有些发直了。
废话这么多还能当接线员,这闺女是汪潇的亲侄女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