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无论如何都学不懂数学的人硬学,这对学习的和教书的都是极大的折磨。
吴校长没再让谢宇飞继续学数学,而是抓紧时间给他狂补语文和史地政,想从其他科目把分数找补回来。
万幸,谢宇飞的文科学得都不错,在菜刀和教鞭的呐喊助威下,他半个月就背下来了一本历史书。
……
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家家户户后,似乎全家、全村、全国就只剩下了高考这一件事。
为此引发的种种争端更是不计其数。
有人在工作和高考之间来回徘徊,举棋不定;也有人不想屈服于现实,为了两袋米就把自己嫁了,想用知识改变命运;还有在乡下结了婚的知青想参加高考……
前两者,兰县很少。
但后一种……
“哎,你就不怕你儿媳妇去了大学就不要壮实了?要我说,这大学不考也罢,他俩都结婚那长时间了,要个孩子才是正经的!”
赵寡妇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别人说这种话了。
她熟稔地翻了个白眼,再啐一声:“滚犊子,别看我有个大学生儿媳妇就眼红!”
人前,她自信满满,完全不担心这种事会发生似的。
人后,她转身回家就泪眼汪汪地看着余香琴,好像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余香琴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咋的?我脸上有花儿?”
赵寡妇吸了吸鼻子,小声叨叨:“没,我就是合计,你去上大学了,以后就看不着你了。”
余香琴瞬间惊悚:“你碰见算命的了?我能死外边?”
赵寡妇:“……”
赵寡妇这次的白眼翻得格外有真情实感,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这缺心眼的儿媳妇估计就没想到还能有抛夫弃婆婆这茬儿。
她放心了,去鸡圈逮鸡,要给儿媳妇熬鸡汤补补脑子。
余香琴却被她一句话说得心神慌乱,眼前的书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琢磨了半日,她决定去找林念禾问问。
“林念禾,你认识算命的不?”
“啊?”
林念禾被问得莫名其妙:“怎么茬儿?你要在求人和求己之间选择求大师算考题?那你还不如求我。”
“滚犊子,”余香琴戳了她一下,踟蹰片刻,还是小声说,“我娘今儿碰见个算命的,说我要是考大学的话,得死外边!我合计找个厉害的再算算。”
林念禾:“……?”
她怎么有点儿捋不清呢?
算命的还敢出来晃悠?
林念禾沉默了三分钟,合理地怀疑——
“你不想复习也不用找这种蹩脚借口吧?”
“哎?”
余香琴有点儿懵,旋即紧紧皱眉:“我说真的呢!我娘今天一直用遗体告别的眼神看我!还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感觉我快死了。”
林念禾又琢磨了三分钟,想出另一种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婶是觉得你考上大学就该和姐夫离婚了?”
余香琴言之凿凿:“不可能,我是那样不知道好赖的人吗?”
林念禾的沉默震耳欲聋。
余香琴皱眉:“你不吱声是什么意思?”
林念禾摸了摸鼻子,与她忆往昔:“你还记得你结婚那天,叔叔唱送嫁歌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啊?我说啥了?”
“你说让他别整那没用的,赶紧把酒喝了,欠三杯了。”
“……”
“所以你真的不可以说自己知道好赖。”
“……”
“我怕老天爷看不过眼,打雷劈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