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漓的眸色又加深几分。
如果细看,会发现里面重新窜起了火苗。
可惜姜念卿浑然不知,还在再接再厉的发表着见解:“大丈夫能屈能伸,应该懂得感恩,功成名就了,干嘛还去把簪子赎回来,揣在身上时刻想着报复?不是我说,显得不够大气!”
“做人,眼光要放得长远点!”
“这样吧,刚刚你掐我那一下,权当弥补你的自尊心,我也就不计较了,吃完饭,早早上路,从此往事随风,江湖不见——”
话音还没落,眼前蓦地一花。
前车之鉴,姜念卿警觉后退。
然而下一刻,眼睁睁看着男人长臂一捞,将胖胖抱在怀里,跃出了窗口。
时影反应迅速,当即追随。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于视线内。
时峰一愣,刚想跟上,脊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紧接着,半边身子瘫软下去,完全提不起内力了。
反手一摸,不知何时,后背扎上了好几根银针。
一道阴影笼罩而下,他愕然抬头。
只见柔弱的、风情万种的酒楼老板娘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说,你那个混蛋三爷,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能跟在容漓身边近八年的侍卫,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仅武艺出色,还具备超强的反逼供能力。
确保被仇家掳走后,绝对不会出卖主子。
酷刑加身,也无所畏惧。
可半个时辰过去,时峰却感觉比被关在江州水牢里还要难熬。
“哈哈哈……”
隔音不错的包间内,青年满面春风,开怀大笑。
但脸上爬满了泪水,额头冒汗,狼狈不堪。
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身躯,似毛毛虫般不停扭动着。
“哈哈哈……我真不知道……哈哈哈……给我一刀吧哈哈哈……”
时峰从没想过,世上最恐怖的事,不是断手断脚,也不是挑筋剔骨。
而是,停不下来的狂笑。
那种极度亢奋的刺激,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头盖骨上跳舞。
但凡眼前有把稍微锋利点儿的东西,他都想凑过去,蹭一蹭头皮。
不顾一切,哪怕头破血流。
终是冤有头,债有主。
姜念卿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小瓶子送到对方鼻子底下。
轻嗅几下,所有症状随即消失。
时峰仰着头喘气,仿佛刚刚跑完整座城镇。
这时,两名小伙计破门而入。
一人道:“东家,我们顺着您说的方向沿路打听,没有任何小少爷的消息哇!”
另一人急切提议:“要不,报官吧?”
姜念卿皱眉:“不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让大家都出去,到各大城门口附近守着。”
古代信息滞后,报官寻人走的程序又十分繁琐。
等衙役们出动,还不如靠自己来得快。
“是!”
伙计们离开后,她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看向青年。
“我不想找麻烦,只想要回胖胖,你若继续助纣为虐,别怪我心狠手辣。”
时峰咬紧牙关,撇开头,一副誓死效忠的模样。
“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来升个级。”
她从桌上那包瓶瓶罐罐里,挑了个浅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