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耒讲完自己和卫康、秦志强打交道的经过,邢书望颇为感慨,“国有大企业,送上门的订单都不要,这些私人承包的小乡镇企业却能主动出来抢客户,在主动性方面,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不改革确实不行。”
“从短期内来看,国营企业还能凭借规模、技术、渠道、政策等优势占据主要市场,但是这些私人承包的小企业也不会止步不前,等他们有了钱,就有能力扩大规模、引进更先进的技术。”
说实话,这些企业对技术的敏感性往往比国营企业更高,因为新技术就意味着更高的利润。
不过,能否选好新技术和企业所有者的素质息息相关,而第一代创业者大多起于草莽,在这方面水平欠缺了不少;而84一代文化水平较高,所以他们未来能达到的高度要超出这些草莽不少。
“所以如果不改变的话,再过几年,有些国有企业就要在市场竞争中落败了!”邢书望顺着李耒的话推演下去,结果让他不寒而栗。
“不过话又说回来,承包有用,但究竟有多大作用还不好说!因为这种模式有一个天然的缺陷,那就是产权问题!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承包而已,企业并不是他们的,他们随时有可能被踢走!”
“上回我去卫康哪儿看新样品的时候,就遇到村里人在他们厂子外面转悠,我打听了下,好像是村上看到他们赚了钱有些嫉妒,有人就开始琢磨,能不能把他们赶走,然后自己去承包纸箱厂!”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得提前备好后路,以免换了人之后纸箱和鸡蛋托的质量大幅度下降!”
“这个会不会影响养殖场?”邢书望警觉起来,现在李耒的养殖场也算是河阳县改革的一面旗帜,而且还是他亲自竖起来的旗帜,可不能倒了。
“不要紧!一来卫康这两年赚了一些钱,就算被赶走,也能尽快另起炉灶重新开厂;二来么,现在不是开始实行双轨制,中州纸箱厂的生产积极性也提高不少,前一阵就有业务员来找我,想给我们提供纸箱、鸡蛋托,大不了到时候我跟他们合作就行了。”
邢书望终究是领导干部,所以很多话不方便跟他说,关于承包,李耒也只是说了点皮毛而已。
村里确实在考虑把卫康他们赶走,但同样也有承包者在琢磨把厂子变成自己的,这可比赶走承包者敏感的多。
邢书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所以便转移了话题,“听说你这次去南边买了两辆车回来?”
“嗯,对别人我都说买的是其他单位淘汰的二手车,在您面前我实话实说,这两辆都是海南车!没办法,厂里要拉货、送货,我也要经常到处跑,没车确实不方便!”这点问题要是不老实交代,邢书望心里就该有疙瘩了。
“既然买了那就好好用!”对这件事的好坏,邢书望不予置评,只是提醒他,“做事要高调,做人尽量低调点,得了实惠就行,没必要太张扬!”
“我这次来还是把车停到其它地方,再自己走过来的!”李耒一摊手,这院子里个个是领导,要是看见皇冠,嘴一歪说上两句,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天色也有些晚了,所以李耒没有连夜回家,而是到招待所将就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才回到柳树乡。
回去后继续督促新工厂的建设和人才的培养,王峰给他拉来不少退伍兵,再从临近各村招了一些年轻人,厂里的工人算是有了。
李耒把退伍兵和农村来的年轻人进行混编,这是非常必要的,要不然工厂内部就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这对企业发展很不利。
“天胜?你以前在部队养过猪吧?那刚好,我这边就要个会养猪的,你跟我过来!”其它人都完成编组,李耒把剩下那个叫了过来。
梁天胜面露苦涩,我在部队养猪倒也罢了,咋回来还要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