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有两个大石磙,圆柱状,长约一米,直径约半米,无论是麦子、谷子或大豆脱壳,还是碾窑顶、碾苇篾子,都离不开这两家伙,实在是有年头了,表面被打磨的隐隐泛青白光。
两个大石磙就挨在一块,队里的庄稼汉要把其中一个推开,让秀春推动一个就够。
秀春抬手道,“不用,两个我一块推。”
秀春干这事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队里的族叔伯们以后会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可她本就天生神力,不可能一辈子藏着掖着,早晚会给人发现,既然如此,还不抵趁着年纪小,早点让他们知道,至于惊讶不惊讶,那她可不管,秀春现在满脑子都是十分的底分,还有来年七八十块的收入。
众人一听秀春这个豆芽菜口出狂言,纷纷或蹲或坐,就等着看好戏,一口气推两个,队里力气最大的王大壮也没那个本事!
两个大石磙抵一口千斤鼎,既然秀春能单手举鼎,推两个大石磙自然不在话下,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两个石磙推到了孙会计脚边。
秀春拍拍手上的灰,“双喜叔,快给我记工本上改十分的底分!”
孙会计惊得半响说不出话,咽咽唾沫,赶紧在秀春的记工本上拿红笔写上明年日期,紧挨着日期下面就是大而醒目的十。
这会儿孙有银更是反应不过来,实在难以相信刚才那个推石磙的举动是他侄女干的。
秀春才不管叔伯们讶异的眼神,喜滋滋的拿着十块两毛五,还有改了底分的记工本去粮仓领粮食。
“指导员,你这侄女力气可真大!”
“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瞧不出来啊!”
“指导员,是不是你把家里啥好东西都给她吃了?”
“那必然是了,春儿可是指导员亲侄女,打小没了老子娘,指导员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言论越来越朝吹捧的方向发展,大坟前生产队的政治指导员孙有银同志,在这片赞许声中,不觉挺直了背,收了下巴,面上极力维持严肃之色,仿佛他真的是个无私不阿的农村政治家。
生产队的粮仓在后面,粮仓门口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旱地队长王满武、水田队长王满文,一个负责将粮食过磅,一个负责登记。
排了好一会儿,才轮到秀春。
过磅的是王满文,笑眯眯的提醒秀春,“春儿,把你补助本一块给你满武叔,口粮分你成人的量。”
听王满文话里的意思,小孩和大人分到的口粮还不一样呐。
秀春依言把补助本给王满武,王满武在六二年后面的栏里咔咔盖了一个戳,大声对王满文道,“大哥,三百斤的口粮,六成大白豪,四成地瓜干,两斤棉花,两斤大豆,一斤花生。”
“好嘞!”
王满文手持铁锨,往磅上先铲大白豪,大白豪储藏的很好,粒粒泛金黄,没有一点虫蛀的迹象,美中不足的是,里边泥土蛋子掺太多,压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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