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这一下午哪也没去,就看着孙有粮把他那点家什物件全搬走,除了被褥衣裳,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全是秀春的,他一样也别想多拿。
“春儿呐,你还得回去上课,你回吧,我看着,放心,你三叔他不敢把我怎么着。”钱寡妇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权当没生这个儿子。
索性这个点回学校也迟了,秀春干脆留着,“奶,我今晚就在家睡,明早再回市里,反正下午去了也就是劳动,缺半天没事。”
钱寡妇心知秀春是个有主意的,也就随她去,孙有粮两口子灰溜溜搬走之后,祖孙两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下,晚上随便吃点对付一口。
冬天天黑的早,农村没通电,家里又没有煤油了,秀春早早温了洗脸水,和钱寡妇洗了手脸之后准备上炕睡觉。
砰砰砰,外边有敲门声,孙有银在外边喊秀春开门。
秀春披了棉袄,开门让孙有银进来。
孙有银脸色不太好,进门朝堂屋炕上一坐,吧嗒吧嗒抽着烟,半响不吭声。
钱寡妇从东间摸出来了,也坐堂屋炕上,对孙有银道,“有银,这么晚了来有啥事啊。”
孙有银重重叹了口气,“老娘,你看你把春儿给惯的,像啥样!有粮好歹是她三叔,说给他撵走就给撵走了,也太不像话了!”
闻言,钱寡妇不悦道,“大晚上的,我还当你是来看看你老娘死没死,有粮是我撵出去的,他媳妇拿擀面杖往我身上招呼,我还不能把这两小畜生撵走呐!”
听钱寡妇这么说,孙有银语塞,半响方才道,“老娘,你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咋还干这种丢脸的事,这不叫人看笑话么!让我脸往哪搁,以后在队里还要不要开展工作了?!”
“我管你开展啥工作!”钱寡妇心凉了半截,直接道,“今年年前你和有粮都把我明年的生活费交上来,一人给我十五块钱。”
“啥?”孙有银被烟呛住了,直咳嗽,“我在跟你说有粮的事,你又提这个干啥啊!”
钱寡妇道,“有粮他爱住哪儿住哪儿,我也不管了...有银,这些年我几乎没叫你们操一分心,也从来没给我一分钱花,我老了,春儿早晚得嫁人,总不能让她一直养活我,从今年末开始,你和有粮两个把生活费交给我。”
孙有银叫苦不迭,忙对秀春道,“春儿,你奶这是咋啦,这些年不都好好的?是不是你在背后教唆你奶,让她管我和你三叔要钱?!”
秀春两手一摊,无辜道,“大伯,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可从来没教唆我奶管你们要钱。”
钱寡妇道,“是我要的,关春儿啥事!别给我扯开话题!”
眼下孙有银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听他女人的话,由着他们去闹腾,干啥出头说事?!这下好了,事没说成,还得给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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