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来了多久了?”百合懒洋洋的问了一声,任由诗情替她洁了面,梳妆台的光滑铜镜中映出百合微笑恬淡的面容来,二等梳头的宫人小心翼翼的拿了篦子替她梳头,原主并不得宠,可自身条件不差,那头长又黑又滑,像匹缎子般,挽髻时甚至连假鬓儿都不用,可惜那般模样,最终却仍是蹉跎了。
“有两个半时辰了。”从中午过后不久,百合便将贤妃给唤了过来,一直等到百合午时休息都起身了,贤妃还在。若是以前永明帝未登基时,周百合是妻,郭氏是妾,百合要这样整治郭氏倒也罢了,但现在二人都是并列妃位,画意却担忧百合这样一来容易得罪了人。
“娘娘,那位性格泼辣,恐怕会恨上娘娘了。”画意说了一句,捧了饰匣子到百合面前,由她挑捡。百合伸手从中挑了支金步摇,如今梁慕北刚夭不久,一些漂亮的绢花她还用不上,但齐国妇人好奢华,尤其是宫中,太素了又不成。她选了一支金步摇出来,梳头的宫人替她挽了个漂亮的髻,那步摇一插上,金色的流苏不住晃动,那点点金影闪在颊边,倒是衬得那肌肤更是白嫩如玉,气质尊贵了。
百合自己摸了摸头,这梳头的宫人手艺倒是不差,梳得稳当却并未绷着头皮,她微微点头,诗情拿出一个荷包赏了过去,那宫人欢喜的跪下接赏,百合才翘了翘嘴角:“恨本宫?这宫里有哪个女人不恨的?”这倒是大实话,百合接着又道:“更何况搅入了慕北之事儿,本宫只是下了她脸面,总比她这样蠢着,往后丢了性命的好。”
画意听到这儿,倒是点了点头,开口夸奖:“娘娘总是心善的。”
‘噗嗤’一声,百合听她这样一说,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恐怕贤妃不会如此想。”
这会儿正殿中的贤妃确实不是这样想的。事实上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声音扬高了些:“你说什么?”出来传话的宫女看到她火,吓得腿都软了,慌忙跪倒在地。抖着身体又重复了一次:“娘娘说,天色已晚,请贤妃娘娘先回去,有事明日再说。”
中午时大费周折的将自己唤到了咸福宫,为了防止自己不来。还将皇上派给她的尚喜公公都一并使唤过来了,自已午膳都没用好,匆匆忙忙换了衣裳便前来咸福中,这样冷的天,她午时本该在宫里养神才是,结果到了咸福宫里枯坐了半日,就为了向百合解释梁慕北之事儿与自己无关,她等了这么大半天时间,天色都已经快黑下来了,贵妃到这会儿才派了人来跟自己说。今日没空见她,让她早些回去?既然没空见自己,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贤妃此时气得胸口儿疼,脸色都变了:“明日再说?”她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次,因为气愤,那声音都有些颤了起来,宫人将头垂得更低,照着百合吩咐,硬着头皮开口:“是的。”
“贵妃既是此时没空见本宫,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贤妃说出这话。本来也没指望那宫人回答的,谁料那宫人虽然见她火有些害怕,但仍是壮着胆子道:“午时娘娘略感身体不适,因此小睡了一会儿。直到此时方起,经画意姑姑提醒,得知贤妃娘娘您还在咸福宫中等候,深感过意不去,所以才特地派奴婢前来与娘娘说一声。”那宫人这会儿一边说话,一边心头也是惴惴不安的。百合派她出来向贤妃回话时,特地将这些要说的话一字一句教她,让她务必将贤妃气得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