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远盯住他,面上笑意不减,上唇下唇轻开轻合:“难道不是因为你别有野心吗?”
裴渠隐约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抿唇不答。
上远见他这反应,忽转过身看了一眼吴王:“你还当他是旧交好友万事可商吗?”
吴王因不知上远方才在外听了多少,这时有些心虚,他只低头咳了咳,什么都不说。
“他不是你旧交好友裴渠。他是你堂兄,是我堂弟,与我们一样都姓李。”上远说着看向裴渠,风平浪静的脸上忽闪过一丝讥诮意味:“我还以为那个窃位贼当真是断子绝孙呢,竟还有你给他续香火。”
那讥诮转为冷笑,裴渠却仍端坐着。他不打算起来,也没有多少力气起来。他不能确定上远是从哪里知道他身世,也不想与她发生争执,只回了一句:“下官不明白。”
“你父亲没有与你说过么?你那位有失妇德的母亲,与窃位贼有过私情,后来生了你,却因不能正大光明地养,将你送给裴晋安抚养。”上远措辞有些难听,旨在激怒裴渠。
裴渠深知她意图,不怒反淡笑道:“下官母亲乃裴相公正妻,素来堂堂正正,岂容得公主污蔑?”
“你搞错了罢?你母亲姓裴,是裴家那位出名了却又藏得最深的才女裴涟君。入了道观竟还做得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实在令人所不齿。”她说话越发难听,裴渠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这些年他听到的有关裴涟君的评价几乎都是负面,上远这些话并不至于激怒他。他只是有些厌恶,厌恶这些恶意满满的脏水,毫无成本地朝已故之人泼去。
旁边吴王从未猜到过裴渠还有身世秘辛,上远将这事情全盘托出时,他也是愣了一愣。
故交一朝变成兄弟,实在令他一时无法接受。
裴渠终于看向上远:“请公主给出这件事的证据,道听途说下官是不会信的。”
上远唇角轻勾:“证明你是那人与女道所生?你不愿站队不肯交出国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裴渠正要开口,却忽有人敲响了房门。上远扭过头,吴王低咳了一阵走了出去。上远似乎很不放心,遂跟了出去,竟是将裴渠一个人留在了房内。
裴渠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又仔细辨听外面的动静,只隐约听到一些“走水”、“不见了”之类的话,之后便是吴王的咳嗽声与低斥声“怎么会不见了”、“找回来”,至于上远,则是在最后讽了几句。
待前来报信的吏卒走后,她又冷嘲热讽地与吴王道:“你的病好了么?药碗摔得可开心?怀疑我要害你有用吗?有与我反目的时间,不如去做点正事。旧臣一派眼下雄心勃勃,又将辅佐位置悉数占尽,你不与他们斗,反倒与我来置气,你脑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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