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衡依然没有作声,默默的在后面跟着,隋心蹲在馋余的身边,拉了拉它的耳朵,本想道个别,却看它还是打着呼噜睡的香甜,只好作罢,转身跟了上去。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
离洞口越来越近了,他们已经能感觉到稀疏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众人不免加快了脚步,隋心扭头看了看没头的师父,没了魂似的走着。
“呵呵,还外面的空气好啊!天大地大的,舒服!”此时三人已经到了洞外,看那蓝天无际,淡云两朵,夏一衡大大咧咧的性格便又突显出来。
薄西山受他影响,心情也稍微好些,笑道:“你不喜欢住在洞里吗?那可麻烦了。”
“谁会喜欢住在洞里?我都快闷死了!”夏一衡舒展着筋骨,大声抱怨。
到了洞外,隋心也略感释怀,明媚的阳光和着微风,让她痛快了许多,朝薄西山道:“不喜欢住在洞里怎么会麻烦?”
薄西山故作愁状,道:“我打算带这臭小子回流云宗,那里的人都住在洞里,谁知道他却……”
他话还没说完,在一旁撒欢的夏一衡就满脸惊恐的转过身来,道:“住哪?住洞里?”
“是啊,住洞里,怎么了?”
“苍天啊!”夏一衡张着大嘴,吼道:“猴子还知道住树上呢,这流云宗的人都是死心眼嘛!”
“你……”薄西山让他气的牙根痒痒,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流云宗的人还不如猴子不成?”
夏一衡也是不傻,赶忙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道:“哪儿啊,我的意思是说,是说……”苦了他一时又编不出别的话来圆谎,看来挨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隋心见他表情瞬息万变,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的郁闷也驱走了不少。
“你小子啊”薄西山转怒为喜,只见他站直身子,挺了挺胸脯,又道:“想我流云宗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莫说不住洞里,就是住了,那也是仙洞。”说完,斜着眼偷偷朝隋心望去。
夏一衡见他神色嚣张,一幅自我陶醉的模样,知道他在说这话给隋心听,是显摆那流云宗如何如何好呢。
其实他只理解对了一半,薄西山这番话确实是说给隋心听的不假,可这只是表面,其实他是想给隋心安排个去处,也免得她孤苦无倚,独自游荡。
这话就像针尖一样刺痛了隋心,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师父,一脸愁怅难以言表。眼前的一对父子说说笑笑,看样子是要赶回家去,可自己何去何从?她明白,打今天起她就是一个人了。师父在的时候,她们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可现在竟没了个安身之处,想到这,她低着头跪在师父身边小声哭了起来。
夏一衡的脸上还挂着赖皮的笑容,却见隋心突然哭了起来,心情陡然跌到谷底,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道:“隋姑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眼下将你师父葬了让他安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这种事情对于年岁尚轻的隋心来说还是第一次,刚刚她只顾着悲伤,却全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他一说,恍然大悟。仓惶的拭去泪水,无助的看着夏一衡。
夏一衡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两手将她扶起,道:“我看这里绿草茵茵,地面整洁,不如就地安葬,也好让你师父早些安息吧。”说着,他又看向了薄西山,显然是在问妥不妥当。
见状,薄西山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无不可,人死如灯灭,我道家中人最是随性随心,生前如此,死后更是如此,隋姑娘,你的意思是?”
“嗯”隋心泪眼朦胧的看着师父点了点头。
薄西山见她首肯,就在附近找了颗大树,左手在树荫下画了个圈,念了声:“起”,那厚土就像流水一样向上飘去,凝在半空形成一个了土团,徐徐的转着,隋心的师父则被一层清水托着,稳稳的落进了坑里。
薄西山和隋心一直没有动作,而是一同望向了夏一衡,夏一衡见两人都在看着自己,显然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可他又不明白,刚想开口问话,突然想起来隋心师父的脑袋还在自己手上提着,顿时尴尬的无地自容,草草的将脑袋放到了里面,缩到了旁边。
埋了师父,隋心更是茫然,分别的话她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等着眼前的父子俩开口。
到是夏一衡打破了沉闷,向着隋心道:“隋姑娘,分开以后你可有去处?”
被他这么一问,隋心的灵动的眼里多了几分呆滞,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茫然和惶恐,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的眼中满是忧郁,夏一衡望向了薄西山,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他想让薄西山给眼前的这位姑娘安排个去处,最好是入流云宗。
隋心顺着夏一衡的眼光望去,见薄西山正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着她的决定。
风吹树响,绿叶沙沙,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友好的期望,这期望来自于眼前的一对好心的父子,隋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微微颔首,一切也就在无声无息中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