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先是变了脸色,她冷哼一声,“你不喝就算了,这可是小姐好心为你备下暖身子的,别人想喝还没有呢。”
这羊乳是经她手端进来的,若是有毒那她岂不是成了下毒之人?
江玉瑶也知道他是想起了上一次的事,若他是沈玉棠,她自会与他解释清楚,若他不是,她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而是继续防着他。
她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又何必给你下两次毒?放心喝吧。”
裴行修笑着端起碗一饮而尽,江玉瑶颇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待他喝了个干净,放下碗时,江玉瑶的声音竟有几分颤:
“你觉得怎么样?”
裴行修扬眸一笑:“好喝。”
江玉瑶等了半晌,只见他笑吟吟地并无异样。
心渐渐冷了下去,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
果真是她痴心妄想,玉棠哥哥早已死在那场大火里,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她轻叹了一声,垂眸道:“你下去忙吧。”
裴行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有话对他说吗?
怎么让他喝了一碗羊乳就走了?
是他哪句话没说对吗?小姐的心情怎么一下子就低落了?看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抱月也是不明就里,先是看了看自家小姐又抬头看了看正要离去的裴行修,可她却见裴行修的后背湿了一大片,不由惊道:“阿棠,你……你的后背怎么全湿了?!”
纵是小姐的屋里热了些,但也不至于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湿成这样吧?
江玉瑶的注意力也瞬时被吸引,她抬眸看去,果真看见裴行修的后背湿了一大片,这显然不太正常。
裴行修有些讪讪地回头道:“我……我太热了。”
“衣服脱了。”
裴行修登时傻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榻上的江玉瑶,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哪有闺阁女子会这么大胆直白的要求男子脱衣服?!
别说裴行修就连江玉瑶身侧的抱月都惊呆了,怀疑自家小姐莫不是中了邪?
江玉瑶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裴行修似是在审视着什么,抱月虽不明就里,但还是顺着江玉瑶的话补充道:
“你小子想什么了,小姐是担心你湿漉漉地出去着了风寒,把衣服松一松待衣服干了再出去。”
裴行修闻言看向江玉瑶,江玉瑶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抱月的说法。
抱月松了口气,随即指挥道,“你去外间那松松衣服,莫要污了小姐的眼。”
江玉瑶看了眼离去的男人,她敲敲了桌面,道:“你去让人给他换身衣衫,对了,让人看一眼他身上可有什么异常。”
“是。”抱月盈盈一欠,利落地出门去忙了。
江玉瑶自那件事以后早已将男女大防看得不那么重了,甚至于她恨这件事。
明明她是受害者,可所有人却都认为她不干净了,甚至觉得能留她一条命已是天大的恩赐。
可凭什么?她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遭受那些莫须有的指责?
他们能三妻四妾,可她与旁人说几句话就是不贞。
她讨厌这样的束缚,但却不能摆脱。
东阳只有一点好,自由。
她能在这儿得到短暂的自由,可以不用时刻谨守那些约束女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