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见过离开的马车吗?”
“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有人认出来他是江宅里做事的人,可却不敢相信,眼前眼眶通红,形容疯癫,行尸走肉的少年是往日那位最爱笑的少年。
他从头湿到脚,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肩头,面色苍白,身体打着颤,只是看他一眼,就能从他眼中感受到绝望的悲伤,像是被母亲丢弃的孩子,绝望又无助。
他问了一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
她好像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找,继续找下去。
可是他找不到,他找不到。
他恨她,恨她玩弄了自己的心又将他无情抛弃,恨她把他当做解闷的替身,恨她不喜欢自己却又对自己那么好,恨她不告而别。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这么会演的女子?
他们的从前究竟算什么?
难道她没有片刻的动容?难道从来都只是虚情假意?难道她没有心吗?
雨停后,附近的农户又挑着锄头出门,迎面又遇上了昨日四处打听消息的少年,他正想上前一步问问他找得怎么样了,可却生生停住了脚步。
往日爱笑的少年,如今却活似变了个人,那双寂静到暗沉的眸子,似是一潭再也掀不起波澜的死水。
他们目送着那少年又钻进那座雕梁画栋,层楼叠榭的宅子里,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只觉得刚下过雨的春日无端又冷了几分。
短短一日,那少年就似从人变成了鬼。
当初裴行修无意间丢掉的玉佩,如今几经转手又出现在了京都玉石铺。
这日,陶家小公子陶宛走进了一间铺子,掌柜的知道陶公子与裴家交好,常往裴家探望裴家的老祖宗,因而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
“陶公子,我们最近进了批新货,你要看看吗?其中有一只玉佩可是难得的珍品。”
陶宛折扇一开,风流又自得地说:“拿上来给本公子看看。”
掌柜的很快把店里新进的珍品都拿了上来,陶宛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意看着,可当他的眼神在落到其中一个小木盒中时,眼神瞬时变了。
他立即从椅子上立了起来,指着盒中的玉佩,问:“此物从何而来?”
掌柜不明所以,但依旧老实回道:“是从下面的人那儿收来的。”
陶宛将它拿在手中反复查看,而后忽而抓起掌柜的胳膊,道:“和我走一趟”
掌柜被陶宛的态度吓到,结结巴巴地说:“去……去哪?”
“裴家。”
天呐,他卖个东西怎么还惹上裴家了?!
“这……陶公子,要不我把这东西送给您,您就饶了我吧。”
陶宛却拉着他不放,只道:“少废话,若想活就老老实实把它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掌柜的是个商人,哪里能与裴家作对,因而在去裴府的路上,老老实实的把所知道的消息全说给陶宛了。
陶宛因常年入府看望裴家的太夫人,所以他几会没有任何阻碍的就直入了裴家太夫人所居的阁楼。
他一进门先是看了屋中其余几位下人几眼,示意他们退下,而后从怀中取出一玉佩,低声问:“姑奶奶您看,这可是二表哥的玉佩?”
裴家太夫人接过玉佩一瞧,眼圈顿时红了,激动地问:“是宝哥儿的,你在哪找到的。”
陶宛低声在太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夫人顿时泪流满面,拉着陶宛的手:“宛哥儿,你二表哥的事可就靠你了,你可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陶宛神色严肃地应下,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太夫人叫住。
“对了,此事先不要惊动行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