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正在写报告的周秉义突然打了个喷嚏,笔尖一颤,笔划顿时乱了,他这个人有些小强迫症——无论做什么,都希望尽可能地做到完美。
看着一团‘花’字,他有些遗憾地将这面纸撕了下来,然后重新誊写。
“秉义,周秉义,指导员让你过去一趟。”
外面有人喊他,周秉义微微蹙眉,把桌子上的稿纸收起,起身小跑着来到了连部。
“秉义,过来。”
指导员招呼他,连长也在,伸手示意他坐下。
“连长,指导员,有什么事情吗?”周秉义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坐下说。”
指导员再次让他坐下,等周秉义落座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恭喜你,周秉义同志。师里面今天发来一份调函,让你明天去师部宣传科报道。”
周秉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宣传科?我去那儿干什么?”
“宣传干事。”指导员将一纸文件递到周秉义面前。
“宣传干事?”
周秉义皱着眉头看完了这张调函,抬头看向指导员和连长,说道:“比起调到宣传科,我更喜欢在基层连队的工作。”
指导员和连长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中不期然地显现出满意的神色。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员调来调去是很正常的事情,关键是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连队里出去一个白眼狼。
指导员温和地说道:“秉义,你是一名党员,上级对你进行工作调动,自然有上级的道理,作为一个兵,你要无条件的服从上级的命令,无论在哪个岗位都要认真的去工作……”
“是!坚决服从命令!”
周秉义猛然站起身大声答道。
“那行,今天晚上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就去师部报道。”指导员说道。
“是!”
周秉昆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出了连部……他仰望星空,此时更想做的是,找到一個没有人的地方大声嘶吼一番,以发泄心中的兴奋。
不错,他刚才所露出的‘不舍’,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演戏,周秉昆倒不是什么官迷,他只是想要在一个更高、更广阔的舞台上以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而此时他最想的就是要和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分享这个消息。
“你回吧。”
周秉义觉得还有得等,但村里恐怕要上工了,郝冬梅是个组长,迟到的话对她的前程不好。
“那你注意着点儿。”
郝冬梅虽然有些不舍,但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去了,但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弟弟说是九月一日就要搬进新居,让咱们有空的话过去坐一坐。”
周秉义笑着说道:“是啊,咱那边不是有‘温锅’的讲究嘛,这小子倒还记得。不过,”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我刚调到新部门,情况还不清楚,这样吧,你若是有时间你就代表我过去一趟。”
“好吧。”郝冬梅知道周秉义说的是实情,她不能在别的地方帮忙,但也不能袖手看着是不是?
……
光字片,周家。
周蓉刚一下班,就看到周母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
“是大哥的信还是昆儿的信?”周蓉笑着问道。
“是你弟弟,两封呢。”
周母竭力按捺住焦虑的心情……这个臭小子到了兵团后,一直没寄信回来,这一下子来了两封,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周蓉。
周蓉也有些急了,她连忙接过两封信,脸上的表情顿时一阵轻松:“妈,昆儿没事,挺好的。”
“别蒙我,快点看信!”周母催促道。
周蓉连忙说道:“妈,真的没蒙你,这封是秉昆的信,这张不是信,是秉昆给家里寄的东西,好像是一些土产,如果昆儿不好,他哪有心思寄东西回来?”
“是这么个理,你先……进屋把信给我读一下。”
周母松了口气,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堵着门呢,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周蓉笑了笑,转身进屋。
周蓉也有些醉了……说好最贴心的是姑娘呢?这颗心早就偏到老儿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