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间,他从胸口的暗包里取出一个东西,朝吴婶递了过来。
吴婶还没说话,那赶车老头儿却像是见了鬼般,目光一瞟到此物,登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
他突如其来的惨嚎吓得众人不轻,就连正欲去接儿子手中物品的吴婶也骇得胖硕的手掌一抖,如触电般的缩了回去。
“你,你叫什么?”
大家都瑟瑟发抖,吴宝才这样一个汉子也面色青白,嘴唇颤抖不止。
赶车老头儿的目光恐惧,以一种绝望无比的眼神从宋道长、宋长青以及宋青小身上一扫而过,抖得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是吴婶的报酬。”
宋青小一看此物,再结合赶车老头儿的表情,顿时猜了出来。
老头儿疯狂的点头,老道士几人也反应了过来,那拉着赶车老头儿的男人又牙齿相互撞击,发出‘咯咯’的响声。
只见吴宝山的手上拿着一只粗旧的青灰色棉麻荷包,包里鼓鼓囊囊,像是装了些东西。
“什么报酬?”
那先前半道下车的众人听闻这话,不明其中原委,当即问了一声。
赶车老头儿话都说得不大分明,那牵着他的另一个男人便压低了声音将先前车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直听得分别的众人心生寒意,哆嗦不止。
不止是吴宝山,就连吴婶也没想到内中竟有如此详情。
她在车上的时候昏死了过去,错过了不少的事,此时一听这话,便想起先前宋道长在见到‘宋长青’等人后问起车费的事。
难怪当时那群人一说给了九枚大金元后,几人都认出了这些人就是鬼。
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吴婶一时之间骇住,竟不敢伸手去拿那儿子手中的荷包。
倒是关键时刻老道士强行镇定,上前一步将吴宝山手中的麻布荷包接了过来。
他一拿走此物之后,吴宝山就像是甩脱了什么祸害一般,拼命的搓了搓手,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想借此动作拍开晦气。
老道士一将荷包拿到手中,只听荷包内‘叮铛’撞击作响,像是装了些大洋。
他将收口的袋子打开,往掌心一倒,从里面倒出了数枚银元及大洋。
以手指拨拿数过之后,恰好银元、大洋各四枚——这与最初赶车老头儿所说收到的数目相吻合,大家刹时不敢发一语。
“……”
沉默了许久之后,吴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唤了一声:
“道长——”
“冤孽啊。”老道士叹息了一声,“看样子沈庄的那些冤魂,是不准备放过与沈庄有关的每一个人了。”
事到如今,情况已经十分鲜明。
吴婶出身沈庄,不止是她中了招,就连她的儿女们也都被牵连在内。
吴家的几人闻听此言,都不由开始慌张,吴妮儿伏在吴婶的肩头,又开始害怕的抽泣。
“之后呢?”正在此时,宋青小又问了一声。
大家正沉浸在不安、恐惧之中,初时听到她这话,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隔了许久,吴妮儿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勉强道:
“之后我们跟大哥、二哥以及嫂子等汇合,不知怎么得,就走到了这里。”
“厚山他们也来了?”
吴婶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问了一句。
‘厚山’是她孙子的名字,今年才将五六岁,正是胖硕可爱的时候。
一听到全家都被厉鬼引来此处,吴婶露出一副天都要塌了神情。
“厚山来了此地之后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大嫂抱着他正在船上等呢……”
吴妮儿说完这话,伸手往身后的江面一指。
她手指的方向,是码头的尽头,下面是风平浪静的江面,码头的底下传来极有节奏的撞击声。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