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从稍显破败的土坯屋里出来,激动的问,“是是是,可是我们家争流高中了?”
他好歹在护国公府做过事,对科举有些了解,哪怕不认识旌旗上的字,也知这是报喜人。
报喜人让人敲了下铜锣才道:“恭喜杨争流杨公子,蟾宫折桂,乃是一甲第一名,新科状元。”
杨忠连忙招呼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男孩,“小五子,赶紧去田里喊你二哥回来,要跑着去。”
“是,爷爷。”小五子年纪还小,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很听话,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凑热闹的邻居向杨忠贺喜,“恭喜啊,杨大爷,家里出了个状元郎,以后要当大官了。”
另一个邻居大婶道:“杨大爷,你们家小二子出息了,以后别忘了我们这些穷邻居。”
一个中年男人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杨大爷送小二子上学堂,就你冷水泼的最勤快。”
邻居大婶面色讪讪,说不出话来,转身回了自己家,看到好吃懒做的儿子,只能无奈的叹气。
她哪不知科举能入仕,只是她儿子不善读书,一提笔就呵欠连天打瞌睡,她便只能嫉妒杨争流。
其他的邻居纷纷向杨忠贺喜,还有催着他办宴席的,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家门口,如今却人满为患。
等小五子回来时,挤都挤不进去,只能扯着嗓子喊,“爷爷,爷爷,我已经把二哥喊回来啦。”
围在门口的邻居们闻言,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而杨争流就从这条路直接走到了报喜人面前。
报喜人拿出一封金花帖子递给他,“杨公子,恭喜您高中状元,这是捷报,您请收好了。”
杨争流得知自己中了状元,暗松了口气,“多谢大人,辛苦走一趟,请进屋里喝杯茶歇会儿。”
他虽学富五车,才思敏捷,可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发挥的都有些失常,未能夺得第一名。
当时乡试揭榜后,学院那些不喜他,欺负他的同窗没少笑话羞辱他,还说院长看走了眼。
报喜人笑道:“状元郎客气了,不用麻烦,职责所在,也不辛苦,捷报已送达,告辞。”
杨争流从袖袋中掏出赏钱,“既是公务在身,不便逗留,那这点心意且收下,请兄弟们喝酒。”
他对自己有信心,哪怕不是状元,那至少也是进士,便提前准备好了些银钱,好给报喜人。
报喜人连声拒绝,“不用不用,老先生刚才已经打赏过,再拿可就太不厚道,告辞告辞。”
***
下午,楚玄迟放衙便赶回了御王府。
他直奔后院厢房找墨昭华,“昭昭,真有意思,我表弟是状元,你表弟是榜眼。”
墨昭华笑着起身去迎他,“确实有意思,两个武将世家,偏生出了两个文人。”
楚玄迟笑意盎然,“晚厨房多做几个菜,喊上雪儿与嘉敏一起用膳,我们也热闹下。”
墨昭华眨眼,“菜可以加,慕迟喝点小酒,人是喊不来,因为她们如今都在辅国公府。”
“嘉敏不仅自己回去了,还把雪儿也一并带走了?”楚玄迟道,“她们已这般亲密无间么?”
“如此不好么?”墨昭华压低声音,“兄长是好友,妹妹也是手帕交,这关系不是又近了一步?”
“还真是,哈哈……”楚玄迟朝墨昭华伸手,“看来他们两家缘分不浅,与我们也关系密切。”
墨昭华抓住他的手,“表兄即将弱冠,雪儿今年也要行及笄礼,依慕迟来看,他们两人可有姻缘?”
楚玄迟将她拉了过来,“护国公府还未沉冤昭雪,雪儿也未认祖归宗,外祖父与大舅父怕是看不上。”
墨昭华坐在他腿上,“身份不是问题,外祖父并不在意,否则当日舅母如何能进辅国公府的门?”
钟离秀雅的出身并不算高贵,至少从门当户对来说,他们家与辅国公府差距颇大,是她高攀。
这换做是别的高门世家,大多是不会让她做正妻,充其量也只能做个贵妾,甚至只是良妾。
楚玄迟道:“我自是乐意亲上加亲,不过有了昭昭之后,我觉得感情最为重要,婚姻不好勉强。”
“感情也需要时间和机会,才能培养起来。”墨昭华打住话题,“但此事不急,我们先看看情况。”
楚玄迟点头,“确实不急,我想多留雪儿两年,毕竟等她出阁便不好时常回来,而我亲人又少。”
听得此话,墨昭华想到了辅国公,他也是要多留容悦在府里两年,所以及笄至今都还未议亲。
墨昭华笑了笑,“妾身也只是话赶话说到这,并未细想,慕迟既不舍,那我们多陪陪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