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手里的茶盏都摔了:“你说什么!?”
他家的小禾被一群人打了!?
这还得了!?
他解甲赋闲在家,这些人是直接当他死了吗?敢这么欺负他的亲孙!?
老国公腾地起身,不等捎信的人说第二遍,风似的窜出去了。
龙行虎步,不知道的几乎以为他要去上阵杀敌。
柳家是稍后一些获知的。
家中男人们多在外头当值,忙着公事还未归家。夫人们守在府中,外加些少爷小姐。
柳夫人眉头蹙紧,道:“我晓得了,冯妈妈,给些辛苦银钱给他,我去换身衣裳就去府衙……罢了,不换了,咱们直接过去,先别惊动老夫人,另外差人去与老爷说一声。”
一行人出门,上马车往衙门赶。
等到宫中得到消息的时候,沈禾那头已经在衙门待着了。
京兆尹一早得到消息,知道这回闹事打架的都是些世家子弟。
中间还有个世子。
他原本头疼的要命,心想有个世子,实在是难办。
等沈禾一脸血的从马车上下来,京兆尹差点给跪了!
世子!?
世子算什么!?
没人跟他说这位祖宗也在啊!
还被打成了这样!
打的这一脸血,就在京城!
京兆尹简直怀疑,再过两个时辰,他的官帽就要被撸下来了!
沈禾八成是不熟悉京兆尹的,可京兆尹对沈禾简直不能更加耳熟!
宋少傅就是他的丈人,他的夫人是宋少傅的大女儿,两人感情甚笃,时常从自家夫人口中,听来岳丈提及这位太子养大的小公子。
旁的人或许还不晓得太子对这位宠信到什么程度,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京兆尹腿一软,扶住身边的衙役,也不管那什么狗屁世子,两步到沈禾身前,努力让自己音调平稳:“沈小公子可还好?需要先请个大夫瞧瞧吗?不必强撑,让你身边的小厮与护卫来说也是一样。”
沈禾眨眼,心说他装惨这么成功?
看起来马上要撅过去,比允王世子还需要请大夫吗?
沈禾本来想说需要,卖惨嘛,就卖个大的。
但话到嘴边,及时刹车:“不用了,我还好,我能撑住!”
请大夫就露馅了!
不能请!
别说大夫不能请,连脸都不能擦。
就这么血糊拉滋的最能吓唬住人。
沈禾在临江阁的时候凶神恶煞,恨不得谁伸手就咬谁一口。
到了官府,就开始乖乖巧巧的,跟在沈砚背后,那一脸凄惨样儿,又规规矩矩一副好小孩的模样,谁看了都心生偏颇。
允王世子几人是被背进官府的,一群人哎哟叫唤,到官府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能下地,晕过去的也醒神,就是胳膊腿儿浑身都痛。
最惨的只有允王世子,他的小腿果然折了,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坐在椅子中。
沈砚瞥了他小腿一眼,收回视线。
允王世子大声叫着:“我父王呢?我父王怎么还没有来?我父王来之前,我看谁敢审我!”
京兆尹本来便没打算审他。
他精得很,现在审允王世子没用,等沈禾的靠山来了,无需他多审,该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话虽如此,他瞧着允王世子这副嚣张的样子,再瞧瞧那头,安静的跟着自家兄长的沈禾,心里对允王世子不喜极了。
允王是承袭他父亲的爵位,他父亲与先皇是兄弟。
允王与如今的陛下是堂兄弟。
到了允王世子这一代,在皇亲中,其实已经隔着一层了。
不过允王世子如此嚣张,他父母是何种模样,便可以窥得一二。
果不其然。
允王与王妃一同赶来,人还没有进门,便先哭天喊地,嚎得跟世子被打死了一样:“我儿!我儿怎么样了?是谁敢伤我儿!好大的胆子!”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老国公冲过来了。
允王与王妃还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形,老国公声如洪钟:“小禾,祖父来了,你莫怕!”
堂内所有人:“……”
沈禾:更害怕了怎么办。
他抓着沈砚的袖子,默默缩到沈砚背后,心说这种阵仗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江知同:“……”他抬手,盖住自己的脸,心想希望他家中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是同样的阵仗。
应当不会。
虽然晓得来了作用也不大,但少挨几顿板子也是好的。
沈砚压着唇角,扬声道:“祖父,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国公这才在乌压压一堆人中间,找到自己的大孙子跟小孙子。
他也不管那头正哭天喊地的允王与允王妃,大步到两个孙子跟前,拉着沈禾看,怒上心头:“小禾,谁打的你?你与祖父说,祖父便是拼着这老脸,告去御前,也定然会为你讨回个公道!”
那头正抓着世子大哭的允王妃:“呜呜呜我儿啊——”
嗓音蓦地小了下去。
跟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似的。
京兆尹心说,再等等吧,这才来两位,其他公子哥们的家里人恐怕也回来。
他们来不来其实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子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