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拙蕴又叫他:“禾禾。”
沈禾这回听见了,用哽咽的嗓音应:“啊?”
嗓音里是说不出的乖巧与可怜。
好像有人将他欺负的很惨。
罪魁祸首的确被这可怜的嗓音带起三分愧疚之心,动作跟着缓和了无数倍,但这更像是慢慢折磨人。
“禾禾……”戚拙蕴唤。
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他想问。
这本是他今夜特意灌酒的目的。
沈禾许多时候的玩笑话说的其实很对。
戚拙蕴的的确确是个心思十分深沉的人,他清楚,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只是他极少将这份算计用到沈禾身上。
比方此刻,情浓之时,戚拙蕴仍旧能够维持三分冷静,循循善诱:“禾禾,现下你的柜门,开了么?”
这是许久前,搬出东宫后第一次醉酒的少年,在他怀中委屈无比时吐出的古怪词汇。
他在这一刻想了起来,当做敲开少年秘密的钥匙。
沈禾泪眼朦胧的说:“呃,开、开了呀。”
他像是一下子说到了担忧的话题,眼泪掉的更厉害,小声委屈:“但还没完全开呢。我们还没有告诉祖父祖母、外祖母外祖母,还有姨母跟表哥他们,要亲人朋友都知道才算彻底出柜啊。”
戚拙蕴一下子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原来,所谓的“柜门”是恋慕男子的枷锁。
戚拙蕴停了下来,他问了目的以外的问题:“那禾禾愿意,同哥哥一道去亲友跟前出柜吗?”
这样的停顿给了少年喘息的时间。他仰着头,搂住戚拙蕴,亲吻上他的喉结,语调绵软乖巧的说:“愿意,喜欢哥哥,所以愿意告诉所有人。”
沈禾在朦胧失控的意识里,想,他真是,好喜欢,好喜欢戚拙蕴啊。
这个,应该就是爱吧。
他爱戚拙蕴。
戚拙蕴也爱他。
所以他们两个,天生一对。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戚拙蕴喉结滚动,额角青筋鼓动,后背的肌肉也随之绷紧,搂着少年从自己的枕下摸出一样东西。
是一条柔软的杏黄色裙带,两指宽。
他哑着嗓子继续铺垫,慢慢问着,手中的动作让脑子此刻不太够用的沈禾没注意。
“那禾禾想要什么时候同哥哥出柜?”
沈禾眨眼,张着嘴喘气,费力思考这个问题。
“等哥哥解决完戚乐咏他们,咱们便去告知亲朋,好么?”
“还是等禾禾及冠之后?”
一串眼泪从少年的眼角簌簌落下。
戚拙蕴只是寻常提问,可看见沈禾忽然有些异样的表情后,戚拙蕴后面的问题全部被压在喉咙口,无需再问。
原来节点这样近。
原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这么一点。
短短的一两年,他们之间便走到了结局。
沈禾说他是万人称颂的明君,那么他还活着,死的是沈禾。
是被戚乐咏害死,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戚拙蕴蓦然浑身发凉,与此同时心中生出一种难以克制的暴戾。
他不知道明早醒来的沈禾,会不会如之前醉酒一样,忘掉今晚的记忆,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知晓答案。
哪怕醒来的禾禾会因此,怪他怨他都好。
少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在了头顶。
鲜艳的黄色落在雪白泛红的肌肤上,无比的醒目。
沈禾生锈的脑子,还没能因为关键词感到格外的悲伤,就被冲断了。
他扭身想跑,但被大掌用力按住腰肢,头顶的手一只被压住,另一只与男人十指紧扣,让他丧失任何逃跑的空间。
男人干着过分的事,嗓音还装得格外温柔,反复的问他:“禾禾,我们的结局是什么?”
“禾禾,你会永远陪在哥哥身边吗?”
“禾禾,说不说?”
沈禾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要死。
失控的大脑对他表示:你要是不说,没准儿不用等剧情杀了,一准儿死床上。剧情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挂掉的概率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
大脑还对他表示:而且现在死在床上,比过段时间被剧情杀丢脸多了。
沈禾还试图求饶。
但是黑心肠的家伙这回装聋,一点不回应。
沈禾又试图撒娇。
然而黑心肠的家伙不仅没心软放过他,还更狠了,死床上的概率直逼百分百。
靠,服了呜呜呜呜。
沈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话:“我、我、不是我……”
青年终于心软了,愿意抱起他,拍抚他的后背哄他:“慢慢说,慢慢说。”
沈禾说:“不是我,那不是我。”
青年嗓音低哑温柔:“不是你,不是禾禾,我知道,你们不同,哥哥很清楚。”
沈禾将头埋在戚拙蕴颈间,温热的泪珠子一颗颗砸在他的皮肤上,滚落到锁骨。
少年说:“他和戚乐咏造反,背叛你,然后五马分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