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宇文宪虽然几度想要让刘休征回来——对于他本人来说,刘休征作为这么多年一向无话不谈的诤友,如果能在身边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他也不得不考虑裴矩等人不断提出的抗议。
另外对于刘休征自己,当初南渡的时候可是斗志昂扬,向宇文宪夸下海口的,结果现在一事无成,完全变成了南方和北方的传声筒,甚至都比不上留在邺城的许善心。
大家同样是挖墙脚,很明显许善心挖墙脚的效果要比自己好上太多,北方世家的态度已经愈发的模棱两可,可是南方那些接受了自己理论的世家,却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刘休征的郁闷是李荩忱能够感受到的,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还能起到些传声的作用,而且只有他存在,许善心那边的安全才能得以保障,李荩忱肯定早就已经把他踢到邺城去了,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话说回来,刘休征越是郁闷,越能证明李荩忱这边得人心啊。
不等群臣恭维两声,李荩忱径直把话题转移开来:“现在宇文宪没有给出答复,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各地将士辛苦一下,务必提高警惕,万万不可放松!”
“臣遵旨!”裴子烈等人齐声应道。
而李荩忱挥手让他们各自退下。
宇文宪闹得这一下子只是今天的插曲,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
殿试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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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兄可紧张?”
建康秦淮岸边的一处会馆中,身着白衣的士子笑着看向站在二楼凭栏远眺的中年人。
这里是长安会馆,顾名思义,就是关中人前来建康落脚集中的地方。华夏风俗,一向安土重迁,即使是背井离乡,一个地方的人聚在一起也倍感亲切,这就是所谓的“他乡遇故知”。
所以历史上随着明清商贸而在运河沿岸城市快速发展起来的会馆,因为大汉商贸的发展,已经先一步出现在历史舞台上,相比于历史上的会馆更多的是商人往来,这个时代的会馆也有不少士人和官员落脚,主要还是因为这背后有官府主持。
毕竟大汉现在还没有完善的户籍制度,外乡人来到都中或许因为人生地不熟容易出现什么矛盾冲突,所以把初来的外乡人集中安置到本地会馆之中,也方便统计管理,这样做也有些类似于长安和洛阳之中的街坊制度。
只不过大汉的建康府本来就是当年南渡的主要地区,再加上商贸发展之快,所以建康府内倒是没有形成严格的街坊制,处于能够促进整个城中商贸流通交流的目的,李荩忱也没有要求建康府要采取街坊制度,只是用会馆来起到集中外乡人的作用罢了。
而出身杜陵杜氏的杜淹,从长安前来建康府,当然就落脚在长安会馆之中,虽然身处江南,举目无亲,但是周围的多数都是关中士子和商贾,大家相互交谈,听到乡音也倍感亲切。
现在大家所关心的,正是今天的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