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的州治是长沙郡,现在的湘州城实际上也就是长沙郡城,只不过因为长沙郡已经代表湘州,所以人们一般以湘州称呼之。就像用扬州称呼广陵一样。
而和长沙隔着一条湘水的就是岳麓山,岳麓山是衡山向北延伸的最后一座山峰,临湘水而面长沙郡,山上种植着大片的枫树,也因此在几百年后杜牧留下了“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名句。只不过这个时代山上还没有那座爱晚亭,也没有传出朗朗读书声的岳麓书院。
多年的战火倒是没有给岳麓山的景色带来什么影响,甚至因为这里是南陈西部重镇,来往勋贵和文人众多,因此山上修建了石阶和几座小亭子,也算是名胜了。
此时湘水之中那著名的橘子洲还没有形成,云梦泽的波澜壮阔站在岳麓山上尚且可以看到端倪。
这月挂中天的时候,星辰点点倒映在山下的水面上,别是一番醉人风情。
李荩忱携着乐昌拾阶而上,晚风习习,分外舒爽。
当然了李平等人在远远的地方已经拉开了警戒线,不过这大晚上的城外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人,就算是真的有心怀不轨的人也不会在这种无人的时候动手。
乐昌低声说道:“夫君是不想继续流血牺牲了吧?”
李荩忱沉默片刻,沉声说道:“为了能够征服江南,再多的流血牺牲都是必要的,某麾下的将士从来都不畏惧冲锋陷阵。但是毕竟现在若是能够从心态上瓦解陈人的斗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夫君等不起的,”乐昌喃喃说道,通过和平的方式演化未尝不是好事,但是人心的改变终究是需要时间的,而李荩忱现在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要知道北面还有两个庞然大物在虎视眈眈,而继续向北还有突厥人,“所以夫君只需要尽力就可以。”
她很清楚,如果李荩忱真的想要单纯的征服南陈,那么他肯定可以在今年之内做到,南陈的精锐已经所剩无几,只要李荩忱咬着牙再来几次恶战,那么南陈估计自己也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这个过程就意味着双方需要付出更多的伤亡,显然这是李荩忱不想看到的。
毕竟站在两边的都是华夏同胞,甚至还有不少是李荩忱曾经的袍泽弟兄。
可是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残酷,李荩忱不可能通过一个所谓的“和平”就说服所有人,毕竟李荩忱都曾经用“忠诚”来劝说和开导萧世廉,让萧世廉能够放下和南陈、和萧摩诃开战的芥蒂,现在面对那些忠诚于南陈的臣子们,李荩忱的确无话可说,就只能用一个渺茫的天下大势。
轻轻握住李荩忱的手,乐昌顿住脚步,沉声说道:“夫君,你本来就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世间最复杂的可不就是人心么,夫君纵然有博古通今之能,也不可能看透每一个人的心思,在这天下大势面前,应该何去何从,夫君也就只能给他们带来一个选择,却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同你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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