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香说着就要上手拿被子给喜喜捂上。
林鸢下意识道:“妈,你干什么?”
“捂汗啊!发烧捂捂汗烧就退了!”
林鸢咬紧下唇,眼看着因为被婆婆蒙了一层被子,女儿的小脸愈发涨红。
林鸢急了!
喜喜是底线!
她把喜喜身上的被子掀开,将喜喜一把抱起:“妈!小孩子发烧不能盲目捂汗的,容易引起捂热综合征,诱发高烧惊厥的!”
这还是林鸢第一次跟李菊香说话这么大声。
李菊香愣了一下,气得直撇嘴,用大嗓门盖过她的:“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懂还是我懂?”
林鸢闭了闭眼,这种时候,她没心情跟婆婆争辩。
女儿这时嘴唇已经有些不正常的紫了,哭声渐渐微弱。
林鸢直接下床,抱着女儿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往玄关冲!
“哎哎你干啥去?!”李菊香在后面喊。
“我带喜喜去医院!”留下这话,林鸢拿了一把伞,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外面,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下来,伴随着雷声,仿佛要把天捅破!
林鸢费力的撑着伞,赤脚踏进雨幕,一步一步,踩在湿冷坚硬的地面。
她抱着喜喜站在小区路口,眯着眼看着黑漆漆的雨幕中有无出租车经过。
怀中女儿滚烫的小身子扭来扭去,小小的人儿呼出的气体在这冰冷的雨夜,格外灼人:“妈妈……喜喜难受……”
“喜喜乖,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让医生给喜喜看看,好不好呀?”
虽然焦急,林鸢依旧尽力让声音放柔,眼泪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她出来的急,穿着单薄的睡衣,雨伞顾着女儿,她一侧的肩膀都被大雨淋湿,狼狈不堪。
她焦急地打开打车软件,可因是雨夜,车子格外的不好打,软件上显示前面排队的还有几十个人。
几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出租车经过。
林鸢咬了咬牙,拨通了林莜的电话。
彼时,林莜刚到家。
接到姐姐的电话后,了解了情况,林莜立马拿着车钥匙就要赶过去。
陆峥寒还未进屋,见她又要出去,问她怎么了。
“喜喜发烧了,我姐想带喜喜去医院,一个人在小区门口打不到车。”
林莜说这话时已经足够冷静,可眼眶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泛红的眼眶显得她大眼睛更像一只兔子,动魄惊心惹人怜爱。
“我陪你去。”
陆峥寒跟着出来。
林莜没有拒绝,两人下了电梯,直奔紫悦福来小区。
路上,雨刮器快速工作着,雨势太大,车前挡风玻璃仍像是糊了一层迷雾一般,让人看不清前路。
林莜抿紧了唇瓣,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外面的滂沱大雨。
刚刚姐姐在电话里说,她给许言之打了十几通电话都联系不上,出租车打不到,打车软件叫不到车,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打给自己的。
姐姐在电话里的无措,慌乱,焦急……还有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一下将放松了一天的林莜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当中。
想起那个仍被关着的许言之,林莜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女人,做到姐姐这样,为了家庭,真的值得吗?
……
大雨依旧在下,小喜喜已经烧迷糊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鸢半边身子都湿透了,风像刀子一样往她脸上刮,她的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天地间好像就剩下了她和小小的喜喜,苍茫茫的黑色,没有任何光亮。
她用脖子夹着雨伞,哆嗦嗦掏出手机,屏幕的光亮让她很不适应的眯着双眼。
手机依旧没有丈夫的任何消息进来。
在这一彷徨无措的时刻,林鸢心底最深处的委屈和无助被无限放大。
她不知道丈夫这时候在做什么,她明明是他的妻,她怀中抱着的明明是他的孩子。
明明他们三个是最亲最亲的人……
可他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缺席?
太冷了。
怀中女儿滚烫的小小身体更烫了。
林鸢汲了口气,光着的脚丫因为寒冷而蜷曲着,狠狠抠着冰凉坚硬的地面。
暴雨中,她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有让人见之动容的凄哀绝望,更有身为母亲的坚毅不屈。
为了节省时间,让林莜等会不必拐进通往小区的小道。
她抱着女儿抿着唇,往必经之路的大路口走去。
一步,两步……砂石泥土硌破脚心,她浑然不觉,仍弓腰护着怀中的女儿,逆着风雨,走的坚定又悲凉。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她下意识转身。
便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射着两束灯光缓缓在她身旁停下。
后车门打开,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倾身而出,男人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惊异的语气里,分明透着关心:
“林鸢?!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