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马仔跪趴在水泥地,弓起背,当桌子。
另一名马仔沏了茶,茶杯和烟灰缸一并搁在“桌子”上。
叶柏南翘起右腿,架在左腿上,气势凛冽,“认识他吗?”
吴老板瞟光头。
自古:民不和官斗,商不和黑斗。
本地的生意人,不仅认识光头,也怕光头。
“认识...是虎哥。”
“王大虎为什么请你过来?”叶柏南抽着烟,喝着茶。
吴老板咽唾沫,“我不知道。”
“你他妈作死!”光头抓起木棍,戳他的命根子,戳一下,他撕心裂肺哀嚎,“有俩臭钱,什么人都敢碰。论资产,你是孙子,叶老板是爷爷,叶老板的未婚妻你连打带骂?”
“那婊子是——”吴老板一噎。
叶柏南渐渐不笑了,一张脸阴郁。
天色亦是阴霾。
乌云翻涌,夹杂了闷雷。
一阵风刮过,掀起沙尘。
四名马仔撑开伞,罩在叶柏南的东、南、西、北方向,遮风挡土。
分明是眉目清隽、轮廓周正的漂亮男人,却令吴老板莫名瘆得慌。
下一秒,叶柏南从椅子上起来,逼近。
“叶老板...我眼瞎——”
“啪”一巴掌,五分的力道,搧得吴老板头晕目眩。
“打女人的男人,最下三滥。”叶柏南又一抡,拳头八分的力道,吴老板啐出一颗染了血的门牙。
他哆嗦着,湿漉漉尿了一滩。
“我猪狗不如!”他磕头,含糊不清,“别打了,我受不了了...”
叶柏南漫不经心地擦手指,吩咐瘦子,“端一盆水。”
盆是脏的,水一涮,也浑浊了。
瘦子将水盆撂在吴老板旁边。
“我听说,你强迫未来的叶太太给你洗脚,按摩。”叶柏南饶有兴味笑,“很会享受,我不舍得劳动她,你倒不客气。既然喜欢洗脚,今天好好洗。”
吴老板战战兢兢,任由马仔折腾。
没脱鞋。
洗脚,也洗鞋。
水越来越泥泞。
叶柏南示意停下。
“喝完它,滚。”
吴老板被打懵了,一屁股的屎尿,让干什么,老老实实干,捧起盆,咕咚灌下半盆。
叶柏南没反应。
瘦子按住吴老板的后脑勺,“接着喝!”
又喝了三分之一。
一盆的水,隐隐见底了。
叶柏南终于有反应了,盯着霜霜,“我不打女人,也不允许他们打。你喝掉,放你走。”
霜霜哭着摇头。
他没耐性,“喂她喝。”
瘦子掰开嘴,没喂多少,她软趴趴地滑下去。
“吓昏了。”瘦子撒手。
叶柏南掸了掸西裤的浮尘,“丢在百丽酒店门外。”
几个马仔扛起吴老板和霜霜,抬上车。
其余的马仔,清理残局。
保镖递给他手机,“方秘书。”
他走远一些,倚着墙。
“崔董和贺董投靠周京臣了。”方秘书语气凝重,“李韵晟麾下的三位元老,叛变了两位,财务总监在您与周京臣之间,摇摆不定。他偷偷联络了崔董,我估计,也要叛。”
“我早就清楚,周京臣手段狡诈。”叶柏南眺望海港,一艘艘货轮鸣笛,泊岸,“周京臣收买崔董和贺董,一则,壮大阵营,对抗我;二则杀鸡儆猴,震慑李韵华的党羽,李韵晟在家族的势力比李韵华大,周京臣有本事废了他,自然有本事废了李韵华,倘若你是董事,你会扶持哪个。”
秘书惆怅,“我会扶持周京臣。”
叶柏南手臂伸出“窟窿状”的窗户,烟蒂飘下楼,“周京臣在我眼皮底下,先赢了一局,干脆利落。”
“必须马上扳回一局。”秘书焦急,“一旦李韵华也垮了,李氏子孙只剩下李慕白和周京臣,李慕白不是董事,没有实权。董事局全部是周京臣的人了,您想进去,更困难。”
“你忘了祝云楼了?”叶柏南笑得高深莫测,“周京臣婉拒了祝家的小姐,祝云楼颜面有损,碍于李老太爷的遗嘱,他不得不辅佐周京臣,实际上,面和心不和了。”
秘书醒悟,“您打算利用祝云楼吗?”
叶柏南收敛了笑,面目阴翳又诡谲,“这么锋利的刀刃,不插周京臣一刀,岂不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