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缓缓地说:“我没什么好原谅你的,你根本没有错,也不该遭到报应。”
他们聊的时间不长,陆沛很快就接到电话,先行离去。临走前他的脚步有些迟疑,走了几步还是停下,转身,看了她一眼,喉咙动了动,最终却只说了四个字:“我先走了。”
聂染青觉得自己一定笑得非常僵硬,虽然她努力作出标准的微笑:“嗯。”
她自己在必胜客待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外面染了轻微的雾色,街灯渐次亮起,进来的客人也开始多起来。期间她突然想给习进南打个电话,想了想又作罢。她依旧没有在他工作时间打扰他的习惯,而且似乎一次都没有。况且,假如电话真的通了,该说什么?说你今晚还回来吃饭么还是说你今晚还回来睡觉么?无论什么说辞都怎么想怎么诡异。
这里就她孤身一人,她放松了姿势坐着,忽然发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习进南喜欢面无表情,原来这样很省力气,比笑和哭都省事,而且还会给人威慑感,简直是一举两得。
就这样,她就再次想到了习进南。叹了口气,聂染青撑着下巴看外面行人匆匆,觉得是时候回去了,一抬眼,却看到了楚尘。
聂染青有阵子没见到他了,这厮发型着装女伴都变了,但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态却没变,一头黄色的头发依旧是格外打眼,聂染青几乎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
楚尘也是见到了她,嘴角忽然挑起一丝明辨不清的笑意,微微低头朝着臂弯里娇小可人的美女说了几句话,接着就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的步子十分稳,手摆的幅度都恰到好处,这走路的架势甚至冲淡了他轻浮的感觉,倒像是来兴师问罪。
聂染青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他在原来陆沛的位置坐下来,眼睛微眯,勾起的笑又是心不在焉,甚至带了调侃:“看起来兴致很好啊。”
聂染青扬起下巴,看了远处的美女一眼,收回视线冲他示意:“不比你好。”
楚尘倒是笑了起来,桃花眼一扫,让聂染青立刻想起了开着屏耀武扬威的孔雀。他单手抚着脖子,慢悠悠地说:“不回家么?习进南呢?”
他明明漫不经心,给她的感觉却越来越像是兴师问罪,聂染青微微皱了眉,接着回给他一个笑容:“正打算回去,结果看到你了。”
楚尘再次笑了起来,虽然聂染青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那一头跟着微微摇动黄色的头发实在不招人待见,至少不招聂染青待见,于是她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
楚尘却又似乎不是傻笑,他那笑容里蕴含的东西很多,只是她看不懂而已。聂染青微微沉了嘴角,她跟习进南结婚三年,好歹把威慑学了个皮毛,虽然不如习进南那般精湛,唬唬楚尘倒还挺管用的。
楚尘果然慢慢收敛了笑,目光却是莫测:“昨晚习进南半夜找到我,什么都没说,就光自杀来着。”
聂染青拧了眉毛看他。
楚尘一副得瑟样儿,刻意拉长声音,“喝酒抽烟无恶不作,不是自杀是什么。”看到聂染青皱眉,像是稍稍满意,接着他忽然隔着桌子凑近她,低声说,“其实我觉得,守株待兔的话,就算兔子逮不到,兔毛总该捞到几根,对吧?”
聂染青笑吟吟地:“楚先生,您没病吧。”
楚尘坐直了身体,笑:“我没病,我就是怕你跟你家那位会憋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