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道:“高尚书,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高秋略显茫然,刺客虽然闯进了定国府,但是应该没有伤害到那位裴家大小姐,否则你哪里还有心情与我谈话?怕不是早就闹一个天翻地覆。
裴越抬眼望着远方的屋宇楼阁,淡淡道:“刺客将裴家二公子伤至昏迷,至今尚未醒转,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他们又将大量蒸馏过的烈酒强行灌进裴老爷的肚子里,按照几位医术精湛的郎中诊断,命确实能保住,但往后肯定会变成痴傻之人。”
高秋眉头紧皱,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棘手程度。
裴越继续说道:“高尚书不是外人,本王对裴戎和裴云确无丝毫好感,当年的种种遭遇亦是拜他们所赐,所以才会破门而出。但是,往昔的恩怨早已了结,本王很久前便得偿所愿。无论如何,本王既然出身定国府,裴戎便是本王的生父,如今他遭遇这种惨祸,难道本王能善罢甘休?”
高秋艰难地道:“这……”
裴越目光冰冷,幽幽道:“国朝以忠孝治天下,若是本王这个时候罔顾孝道,岂不是遂了很多人的心愿,他们便能满天下宣扬本王的错处?”
这句话让高秋心神巨震。
他忽然间明白过来,这桩案子恐怕真的和宫里有关,同时不禁感慨裴越心思之敏锐。
至此,高秋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拦住裴越的可能,相反裴越给足了他面子,于是只能让至道旁。
裴越见状微微颔首,然后率领百余铁骑继续前行,经由南北主街然后转向西面直道。
沿路围观者越来越多,人群之中有很多消息灵通的汉子解释原委,因此裴越一行没有引发太多的骚动,反而有很多百姓真心实意地向裴越行礼。
光德坊前,一队数百军士拦在入口处。
为首武将身材精壮,气势沉凝。
裴越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庞,忽然叹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裴城沉默片刻,缓缓道:“不论京都府还是刑部,他们都负有维护都中治安的责任,但京都守备师同样不能置身事外。”
其实若是细究起来,裴城统领的守备师有资格插手都中一应事务,并不局限在九门防卫。
裴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此刻他眼中浮现一抹失望,沉声道:“本王指的不是守备师,而是你本人不该出现。”
裴城没有傻乎乎地追问原因,裴越今日分明是要为裴家出头,这本该是他这个定国家主义不容辞的责任,结果他却拦在裴越的身前。
他微微低眉,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你不肯将这些刺客交给刑部,也不愿去宫城叩阙,那你可以将他们送往太史台阁。即便你不信任京都府和刑部,也不相信守备师,那你总可以信任太史台阁,毕竟那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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