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相信沈淡墨此行的诚意,毕竟沈默云是开平帝最信任的股肱之臣,他肯定不会做出对大梁不利的事情,所以对藏锋卫的帮助本身便是情理之中的举动。
但他也不是一张单纯的白纸,如果说沈淡墨对自己毫无保留,那他才是枉为两世人。
之所以没有继续追问,是因为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将沈淡墨逼到太难堪的境地,后续他很需要太史台阁的情报。邓载如今依靠佩玉阁的人手逐渐组织起密谍网络,可是佩玉阁只是谷梁为了照看谷芒撒下的人手,无论是从人手规模还是能力上和太史台阁都无法相比。
沈淡墨似乎也察觉到两人温和的交流之中暗藏的汹涌,她不禁定定地看着裴越,很显然这个年轻人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当初她被困在沈府后宅,听着裴越在京都做下的种种壮举,那时候她对这些事并不看重,因为她相信若是自己处在裴越的位置上,一定能做得更好。
眼下看来,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当初的庶子。
她稍稍犹豫之后,再度开口道:“路敏不会有反意。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有不臣之心,也不可能做到拥兵自立。大梁立国近百年,各种规章早已完备,虽然路敏如今身为西军主帅,但是圣旨里写得清清楚楚是临时暂代。他有调动边境四营之权,但是只要他表露出任何反意,五军都督府就会立刻断掉粮草供给,在这种情况下他除非投奔西吴才有生机。”
裴越心领神会地说道:“路敏如今贵为成安候,官居右军机,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大梁军方扛鼎之人,想来也不会突然失心疯跑去西吴当狗。”
沈淡墨眉头微蹙道:“话虽然难听,但实际上就是这个道理。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因素之外,朝廷肯定还有各种制约的手段,便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了。不光是路敏,像虎城行营节制襄城侯萧瑾,成京行营节制广平侯谷梁,他们同样做不到起兵造反。”
裴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
沈淡墨轻叹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爹让我知无不言,尽量帮你看清局势。”
裴越道谢之后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想请沈姑娘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