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庄询欲言又止。
庄询看看天色,已近黄昏,没什么事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时间过的很漫长,拿着小说看也甚为无聊。
饭菜上桌各自聊起今日的见闻。
“太快了,今天朝廷就开始向商人们征救国税了。”司琴宓先打开话题说。
“救国税?这种时候怕不是亡国税吧。”庄询夹了一片青菜说。
“确实是亡国税,妾都有些迷茫了,这样的虞朝真的能撑到郎君出任代郡太守吗?”司琴宓满脸怀疑说,夹了一块肉放庄询碗里。
“不行我们逃吧,君子不立于危墙。”庄询也是能感受到尹都变化的。
“危险也是机遇,以前出任太守这种职位需要至少两年的为官经验,现在只需要半年,别的地方要让郎君从底层爬上去,可不容易,只要成叠关不告破,大虞还有几年气数。”司琴宓摇摇头。
“也不知道征收这么多税款做什么,给成叠关的将士?我觉得这帮公卿不会。”庄询接着说,把肉又夹回司琴宓的碗里。
“还不是为了万寿宴,皇帝想要庆祝自己六十岁生日。”司琴宓叹气说,筷子把肉又夹到庄询碗里,然后被庄询挡住。
“你吃!”庄询盯着司琴宓的眼睛,她的凤目煌煌明亮。
“嗯,郎君你也会被邀请参加,消息说,会邀请所有的秀才孝廉勋贵之后,在上面扬名的对未来前途大有好处。”司琴宓看庄询坚持的样子,夹起肉块放入檀口。
“妾出身是司琴家的庶女,这没什么好说的,妾倒是好奇郎君的来历,一开始猜想是寄养在寺庙里的皇室子弟,言谈后又觉得郎君不似修行之人。”
“我呀,来自海外异国,偶然漂流到此,也不是什么皇室子弟,只是平民而已,只是我们国家平民也有选一国之主的资格而已,侥幸被天命选中,蒙受帝脉。”庄询老老实实说。
“那也很了不得,皇室子弟那么多,怎么不见个個都蒙受帝脉呢。”还是司琴宓会安慰人。
“……”我难道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我们国家就我一个人吗。
瀚空星芒闪烁,两人陷入无言。
“算了,不聊这个,回到晚餐时候的时候妾想说的。”看庄询没有什么兴致,司琴宓主动转移话题说。
“什么?”庄询看着浩淼的天际,这些星星是恒星吗?
“今天之所以回来晚了些,是在市井上打听了郎君你的名声。”司琴宓握紧了庄询的手。
“我的名声?不就是安葬你吗?真是苦尽甘来。”庄询扭头看向油灯下中面容模糊不清的司琴宓,这就是彩票中头奖的感觉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宣传的太过了,郎君你不畏威权的诤臣形象竖立了起来,这背后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司琴宓拇指抚摸着庄询的手背。
“这种形象不好吗?”庄询迷惑,随即反应过来拧眉说:“捧杀吗?”
“是了,这种名声最容易捧杀人,遇到不平事,不做样子就身败名裂,做样子就有死无生。”司琴宓感受到庄询手心的温度轻声说。
“真是恐怖,不知道是谁设下这种大局,只为引我上钩,尹都府的孝廉,又不是花钱能坐上去的,谁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捧杀我。”庄询现在都没想清楚谁要搞他名堂。
“不过可以排除振国公府了,他们虽然有这个能力却不会做这种事情,毕竟他们的做法法理上说过去了,情理上却不能让人接受,也是被言论攻击的,没必要自己惹一身骚。”司琴宓先排除庄询一直假想的振国公府。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庄询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得罪过什么其他人。
“可能是振国公府的敌人,毕竟除了司琴家,最爱拿来对比的就是振国公府了,出事就割席发妻,前妻曝尸于市,无人收殓,相比郎君感恩相报,在车行的刁难下运出尸体安葬,万事万物就怕比较,振国公府固然讨厌郎君你,但是有更多方式让你消失,淡化你的影响,只有他的敌人才会想要借郎君你羞辱振国公府。”
司琴宓分析着说,振国公府对比白身的庄询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犯不着玩这种捧杀的把戏。
“嗯嗯,确实,说起来这个身份倒是保护了我,现在我要死了,振国公府那可就是第一怀疑目标了。”庄询笑了笑说。
“这也确实,孝廉被杀,被逮到把柄,振国公府也免不了吃责罚,只是到现在妾也没想到振国公府有什么敌人,一定要如此羞辱他们。”司琴宓想了想自己在振国公府时外面的敌人,筛选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死倒是不怕,知道死的归宿,怎么会害怕,而且我还知道我算是个好人,下去也不用受什么刑罚,我是害怕,怕下辈子不能有娘子在左右,就没有现在这般安逸自在了,重新有家人的感觉真好,之前帮助了一些朋友,也只是朋友,和家人还是不太一样,现在有娘子这一个家人了,舍不得死了。”庄询抬头看向残缺的月亮,有些想家了,他反手扣住司琴宓的玉手。
“放心吧,妾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感受到庄询小心翼翼的眷念,司琴宓慢慢从庄询的手中抽出葱白的玉手。
“娘子?”怅然若失,刚刚明明是亲近的,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那么我们就做出一番功业吧,扶危济困也好,管治一方也好,攒足了功德再续一世情缘,下辈子妾依然是你的妻。”司琴宓站了起来,重新站到庄询的背后,柔软包裹了他的头顶,芬芳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