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阳侯府看着是要日渐没落了,毕竟目前的纪侯爷并不足以撑起南阳侯府,但在军中的影响已经持续了几代,底气足得很。所以老夫人来到这将军府,面上虽然客气,言行却很霸道。
李娴死死捏着袖口,绞着手指进退两难。她突然想到上一回留花宴后,她侧击旁敲地问了女儿对宴上公子们的看法。提及纪侯爷,女儿居然一反常态地夸了两句。
虽然是很寻常的夸奖,她当时都并没有多少在意。但今日这事摆在了眼前,她只觉得眼前几个大字滚动而过:事出有因。
纪侯爷风评不好,但长得好看啊!自家女儿保不齐就被他那副皮相迷了眼。
由己推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觉得只有脸长得好,生活在一起才能时时心生愉悦,连吵架时都能多容忍两句,所以就觉得生下的女儿可能和她差不多。身后老夫人屈指敲了敲桌面,她回过神,掐断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背对老夫人,李娴走到门边,支使着下人去请二小姐过来一趟。
发号施令之后,李娴回身时正对上老夫人看过来的目光,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耷拉着嘴角快步走回主位坐着。
不时用鞋底无意识地轻踩着地面,她觉得度秒如年,但何繁其实来得很快。
老夫人手里的茶只浅浅抿了一层,何繁轻快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等迈进门来,老夫人眼中就落进一个灰蓝色的纤细身影。
何繁打扮得简单清爽,纱裙罩在身上,下摆挨着脚面柔柔地垂着。白色的腰带勒紧腰肢,上面的莲花纹像是攀缘在细腰上的活物,生机勃勃地缠绕着。穿着的裙子明明是稍显老气的颜色,但在她鲜嫩容貌的一衬之下,竟然也十分得体好看。似乎怎样的搭配她都能压得住,黑发勾出一小半用一直细钗绾在脑后,连配饰都是令老夫人十二分满意的恰好。
也许是先入为主。她对何繁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只会越看越喜欢。
老夫人端坐着身子,表情已经尽可能地和蔼起来,面上却还像是带着凶煞气。
李娴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说闲话的心思,把手里捏得皱巴巴的信纸拍在手边的桌几上,颤声说:“阿繁你来看看这个!”
说着立刻就红了眼眶。她女儿平日里乖乖巧巧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
何繁见到这样的场景,听到这样的话就有些疑惑。她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坐在一旁对着自己目光灼灼的陌生妇人,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但她娘一开口居然也不向她介绍,就只好先礼貌地笑一笑,又走到她娘身边。
顺着落下的目光,她把桌子上的纸拿在手里。
捻着薄薄的纸页,看到上面和她平时所写分毫不差的字迹,她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李娴见女儿捧着信纸看个没完没了,忍不住说:“果然是你写的?!”说完扬起手要打她,结果重重扬起又轻轻落下。她下不去手就只好先恨铁不成钢地说:“真要是你,我就打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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