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那边怎么说?”
梁肖寒双手撑着大理石围栏,仰头轻吁一口气:“还有三十亿港币,马上到期。”
关于这笔债务,还要从风林集团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时开始说起。
起初集团为了能够成功在港上市,已经历了多次并购重组,但梁韫宽的野心没有止尽,盲目的自信促使他疯狂扩大经营规模,毫不收敛,即使是上市初期融到的资金也满足不了扩张需求。
资本市场变幻莫测,受国际大环境影响,在融资受阻的情况下风林集团还面临着一笔即将到期的高额债务。
一筹莫展之际钟氏集团向他们提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接受钟氏的私募股权投资,并且以转债为基础,签署股份掉期的对赌协议。
双方锁定一个股票价格,以三年为期限,若最终价高于初步价,风林将向钟氏收取款项,若最终价低于初步价,则由风林集团承担一切亏损,钟氏成为赢家。
而如今这份掉期协议即将终止,局势却完全没有反转迹象。
风林集团目前的处境可谓是进退两难,华印中心的出售计划成为了资金回笼的关键。
“你让方励找个时间来我这儿一趟,给成禹路的公馆寻个好买家,趁早出手吧。”
肖芸话音刚落,梁肖寒就立刻反对:“那是外公留给你的私产,绝对不能动,就算卖掉也是杯水车薪,这事儿你别操心了。”
“要我操心的事难道只有这一件?”
肖芸挪了挪轮椅的位置,拉近和梁肖寒的距离。
“肖寒,我希望你能尽快结婚。”
一阵夜风路过,惊扰了枝桠上沉默的绿叶。
梁肖寒回头,和肖芸的目光交汇,母子俩的眼睛极像,都是容易给人深情错觉的桃花眼。
肖芸开门见山:“不用我提醒吧,你知道钟氏打的什么主意,那老钟膝下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我不想让你的婚姻成为筹码。”
梁肖寒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肖芸又接上话:“很多选择都是身不由己,但起码这一点我这个当妈的要替你守住。”
“结婚?”梁肖寒轻笑,“找谁?”
“你觉得静语怎么样?”
肖芸的直白让梁肖寒略感吃惊,但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这些年他交往过的女人肖芸其实一清二楚,从未表态过什么,他在外面胡闹肖芸也管不着,但绝不允许他往家里带人。
除了温静语。
“妈。”梁肖寒抬手搓了搓脸,“您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温温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有跟朋友结婚的。”
“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肖芸不急反笑,“你是我儿子,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想干嘛,你敢说你对静语没有心思?”
梁肖寒盯着楼下花园的景观灯,沉默许久才开口:“我不会结婚的,没有人能拿这个来威胁我。”
“不要因为我和你爸的事产生阴影。”肖芸试图说服他,“静语是最适合你的人,如果现在不好好把握,你将来会后悔的。”
“适合又怎么样?”
梁肖寒一身的刺突然竖了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尖锐。
“结婚是什么好事吗?换个方式折磨自己罢了。”
“你不要这么偏激。”
“我实话实说吧。”梁肖寒敛眸,“我没有专情的自信,不想害了她。”
“越说越离谱!”肖芸也动了怒,“你难道想一直这么玩下去?凡事都有因果轮回,你要是这么随便对待自己的感情,以后会尝到苦头的。”
梁肖寒轻讽:“那梁韫宽尝到苦头了吗,不是照样风生水起?”
肖芸气极,如果她现在手里有东西,她就直接一把砸过去了。
“你说结婚就结婚,人家愿意吗?就算她愿意我也不愿意。”
肖芸被噎得瞬间说不出话,一双手搭在毫无知觉的膝盖上,微微颤抖。
“肖阿姨。”
清冷女声在不远处响起,露台上的两人皆是一惊。
温静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抱着一条轻薄毛毯慢慢走过来,步伐沉稳,神色平静。
梁肖寒看着她越靠越近,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但温静语接下来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她先走到肖芸身旁,将毛毯抖开披在她的肩上。
“起风了,小心着凉。”
“静语……”
“肖阿姨,不好意思,刚刚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温静语抬眸,直直对上梁肖寒的眼神,毫不避讳。
“我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