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愍不由大惊失色道,然后又看着在座诸位无动于衷的表情,背后突然就冷汗森森起来
“张招讨若是不败的话,那我辈就没有任何将来可言了”
这时作为他内弟兼最亲密副手的朱延寿,亦是开声道。
“大兄觉的在草贼尽灭,淮镇上下再无后顾之忧,下一个又会轮到谁人呢。。”
“若是这世间已然无贼可讨了,那朝廷还有多少容得我辈存续下去的几率呢。。又要往何处觅功以自重呢。。。”
在场负责联络的高邮镇遏使张神剑,随即就附和道。
“这可是大伙儿一致达成的态度和心思,还请刺史不要逆流而行。。。”
“大伙儿?,可都还有谁。。”
杨行愍不由有些脱力和无奈的落座颓然道
“当然是除了那些素来为人所重的行营子弟和牙兵之外,所有的。。。人。。”
张神剑却是毫不犹豫的再次强调道。
“所有不希望草贼就此覆灭,心忧朝廷和高公事后的兔死狗烹之患,而唇亡齿寒愿互为呼应之人。。啊”
“难道,就连行营宣下助战的那些宣歙兵和福建兵。。。也。。”
杨行愍深吸了口气,愈发瞠目结舌的揣测道。
“我晓得将主素来仰慕他的功业,而有心师法和报效之。。”
田頵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然委实是张讨击太过贪功好利,而专独以行营人马为重,却是于我辈压榨过甚和逼迫的狠了,已然令人不堪忍受的缘故啊。。更怕他是有借贼之手而消夺我等兵马部众的用心和授命啊,”
“现在那些人也不求将主你额外做些什么,”
张神剑亦是补充到。
“只要贵部在这些日子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好。。”
而在另一处楚州军的驻地当中,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身中十数刀的楚州刺史张光鑫,也是双目失神的倒靠自己的上座上,看着左近手持剑刃的往昔部下,只觉得他们有些不认识和陌生起来。
“州上切莫要怪我等翻脸无情。。”
而在周边已经倒了一圈他所信重的将校尸体,站在尸体当中的楚州牙将李遇大声的痛陈道
“谁叫你是那张讨击的族亲,又不听我辈屡屡劝谏,铁了心要随他一路行事。。”
“那为了我等将来的存身和自保大计,就只能请你先走上一步了。。日后我等自会禀明朝廷,以为国殉难的功劳泽及子孙。。”
此时此刻,若是从这片信州之战上空的全景上看,就会发现那些布防在外围的官军,也并不是没有接到号令和传信。
只是在多多少少的骚乱和变动之后,他们大多数正在做着与全力率部来援,以及投入战斗的指令截然相反的举动,却是纷纷从自己驻防的外围战线上拔营启行,缓缓而又毫不犹豫和留恋的向着远方退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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