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平军的人马在靠近浔阳城北码头的坊市当中驻留下来之后;络绎不绝前往驻地当中拜访的私人代表和信使,就成了这白日里最常见的情景了。
虽然他们各自的诉求和得到的反馈、结果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完全相同的;就是完全不介意藉此与这只看起来新近强势崛起的义军势力,打好关系或是铺垫下日后进行交接的门路。
尤其是当后续满载着粮秣物用的江陵船队沿着大江抵达之后,这种私下往来的热闹局面就更加不可抑制了。甚至有人放开遮遮掩掩的忌讳和脸皮,而公开就在这城下挽引车马而做起生意来了。
用某个朱姓人士的人私底下的话说,在足够大的利益得失面前脸子又算个啥,能够活下来并壮大实力、谋取富贵才是最要紧的;所以以他为首的少数人等,一旦与太平军中的故旧搭上干系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转手做起了二道贩子来牟利。
而浔阳码头街市的一处残破鼓楼上。曾经地辽东人和青州团练出身,如今身为新九营别将的林铭,也在带着自己的小老乡兼晚辈开着小灶。
他们正在就着小煤炉上烤过冒油的杂碎罐头和风干血肠,以及加入掰碎干粮而变得浓稠的腌肉干菜汤,吃着事先做好冻实又重新烘热的杂豆饭团子;因此很快嘴上都是亮晶晶的油光发亮起来。
而就在鼓楼之下,一些成群结队的身影正在逐一登船当中;其中有老有少还有妇孺的身形,但也有部分看起来就是精壮或是衣着体面的人士,身后还随着三五个跟班什么的,人人都背负着硕大的包裹手里还提拎着许多东西。
“为啥领军对那些不愿意和我们一路的外人如此宽大,却是对想要投附和追随的自己人如此严厉约束啊。”
只见那嘴上刚刚长出一圈稚须的少年林子方,一边努力剿动着塞满满的腮帮一边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那是因为只有咱们自己人才值得严厉约束啊,才能追随着领军的宏图走得更远,也有更远大的前程和光景。”林铭用匕箸挑起一片卤煮香喷喷的肺子,意犹未尽将其中脆骨咬成细渣,才语重心长的对他道。
“至于这些宽大以对的外人,看似占尽了好处和便宜,也就只能止步于眼前的一时收益和好处了,却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么。”
“难道他们将来还能指望太平军给分田地,享受日后长久补贴、待遇么,给安排退役后的营生和找婆娘成家,还是死了给继续照顾老婆孩子家眷,伤了、残了也能到军庄里去好生生的养老到死么。。”
“这些天大的好事可不是随便让人受用的,就算是我等也须得努力争取到老卒的资格,才算是初初起步呢;所以你小子千万给我按奈住了心思,不要被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嘴上吹捧几下就忘了自己的根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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