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还是一副非武力相挟不合作,为了广大僧众只能屈身事贼的模样;现在已然是变成了深悉太平军悲天悯人之义理,而不惜此身的弘法殉道先锋了。
当然了,这未尝也没有来自同出佛门净土宗白莲派,如今正伴随在侧那位顾问僧虚中所带来隐然压力和传道竞争的缘故。
要知道禅宗北派主张因循而往的渐悟,南派崇尚厚积薄发式的顿悟。而净土莲宗更是极简规仪从流各家,一度号称只要时刻口念佛号,就有机会人人超脱六道往生净土。
南禅本来就在佛门定规立制上抢了先手;但是显然是净土莲宗的崇简和流风格,更加适应这些出身卑贱或是发自草莽底端的太平将士,及其治下百姓的寄托方便。
当然了,他自己也未必好过哪里去。
丘宦原本年事渐高,偏居安南而远离战患,本该是授徒传业之外就无欲无求了。但是这位主上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在这礼制败坏儒家衰微之世,将自己发自南疆的“丘学”在后世传扬下去,乃至史记留名的机会。
因此,这点心思就没有必要点破和揭穿了。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广府乃至整个两岭,再怎么好也不过偏安天下一隅的格局。唯有能够继续追随在那个人身边,才是得以搅动时代风云的核心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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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来自广府方面,用壁板信号机送来的夏末收成统计后,周淮安才重重的嘘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担心因为一场珠江流域的大水,或是湘水流域的泛滥,所造成的而库存清空危机了。
岭东十三州入库后的粮食结余十六万担,再加上岭西八州,安南等地的输送数字;因为连续出征和后续地方的平定、维持和军管,在太平军的圣库体系中,一直徘徊在亏空状态下的粮食储备量,总算是回到了危险线以上。
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追加征收那些屯田所的户口余粮,与集体农庄里的公用积存了;毕竟,名为民望人心的公信度和口碑这种东西,消耗起来固然快,但是恢复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也不用继续抽调那些用来调剂市面和应急备荒,以及为大型工程进行前期准备的物资储备;以及那些已经被耽搁的工程进度和暂停项目,也可以迅速恢复起来了。
而截至八月初的太平圣库中财政收入,也达到了六百零九万缗/贯,其中最大的一块依旧是来自直接或是间接参与海贸,以及在各处控制的港市当中所获得的商税、船税和其他特产的附加税。
至于丁税(乡村)和户税(城镇)等名目,可以说是被压缩到了略胜于无的比例和程度了;依旧被保留下来的缘故,只是为了体现政权的控制力和日常存在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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