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
刘塘这一通牢骚滔滔不绝的一直发到月色西沉,才在宵禁打更的节拍声声当中没踏上了归程之路。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转到来了大名鼎鼎的平康里。
至少对于大多数大齐朝廷的高官和将领们来说,相对于社交意味浓重的前半夜踌躇往来,他们真正意味上寻欢作乐的夜生活,才从这里刚刚开始而已。
而在坐车上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刘塘已经没有丝毫之前那些愤愤和不平之意了;梦想中的大齐朝廷虽然建立了,荣华富贵、名位权柄也都有了,但是大伙儿的心思反而更加分散了,争得更厉害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他所知的一些内情和态度,已经接着这个机会递过去了,接下来就看对方的反应和后手了。毕竟,他这番的倾诉并非完全是作伪,从太平军那儿得到的好处和便利也实实在在的。
作伪奉命与南边太平军往来的总协调人,他不但能够从于太平军交涉的诸多项目中获益,同样还能再重新分配这些资源的时候,再近水楼台的好好抽水上一笔。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惹的许多人眼红了,干脆设计和构陷他出卖大齐新朝的利益;然后乘着他停职戴罪自证的期间,将他负责管理和分配的职权,给直接或是间接给侵夺和瓜分去了大半;
若不是他还有政事堂中的侍中赵璋作为背后靠山和援手,只怕马上就要被闲投散置的彻底边缘化了。不过那些人也没有讨得多少好去。
他刘塘虽然比不上那些,早年伴随黄王冲锋陷阵的冤句子弟或是郓、濮老兄弟,但好歹也是从当地盐枭团体中记账笔头,一直做到冲天大将军府军库使的元从故旧派出身。
手下那些人都是用得熟了的老伙计、老事务,除了当初那个很有本事手段的和尚之外;根本没人能够轻易安插进来的,或是随随便便驱使得动。
更别说这些年,军府上下钱粮物用的核计流转调拨,从中操作往来各种关系和门道;岂又是那些眼里只看的到好处,却看不见辛劳和吃苦受累的人,可以拎得清楚。
所以不在其位的他,根本不用怎么用心设计和指使旧属,只要让人在亢繁庶务中忽略掉一些关键要点,稍作壁上观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那些乍沾手就毫无头绪的新贵们,各种手忙脚乱,分寸无措的窘况和持续败坏局面。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些明显眼高手低,或又是志大才疏的新晋红人们,把事情搞糟搞砸的本事和效率;在他们各自争功委过的私心作祟之下,正好进入冬日的各路义军人马,就不免首当其冲倒了大霉了。
结果,大齐朝廷正在关内推进和维持的三条主要战线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冻毙和饿死人的情形;再加上因为因为供给不足逃亡的,十数万大军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非战削减了一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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