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牛察觉到朱真婴的焦躁不安,好奇问道:“从三品的平字头将军而已,值得你爹这位手握十数万精兵的藩王当回事?”
朱真婴苦笑道:“若只是寻常将军,别说平字将军,只要不是必定加大将军衔的征字武将,父王都不会忌惮,但是此人身份非比寻常,曾是我朱雀京城内所剩无几的开国功勋之后,世袭罔替凉国公。要知道我朝最重爵位,哪怕战功显著,依然是拜将容易封侯难,封王简直就是难如登天。郡王次一等,国公与郡王爵位相当,从一品,依循稷穗学宫给出的礼制,远古天子分封三十六国,如今一国之内,至多三十六位国公,不过在朱雀王朝,挂过国公府匾额的府邸,尚且不足三十座,加上数百年来的宦海沉浮,层出不穷的血案阴谋,可想而知,现在的国公爷是何等珍稀,似乎只剩下屈指可数的五六位国公了。最早的平北将军是一位老将,年岁已高,在去年末没能熬过冬天,死在了将军府病榻上,老将军膝下无子女,所以将军人选一直悬而未定,朝廷庙堂上吵得翻天覆地,朝会吵完,兵部接着吵,沸沸扬扬,传闻直到除夕夜,皇帝陛下才下定决心,临时召见了一位国公爷进宫觐见。”
朱真婴停顿片刻,望向陈青牛,无奈道:“竟是在京城最籍籍无名的凉国公,一直没有任何小道消息传入市井,在高门大阀里头也无人提及,只知道是个快要连祖宅都保不住的年轻国公爷。”
陈青牛笑着接过话头:“然后刚好是这位治家无方的‘凉国公’,来担任新任平北将军,跟你们西凉边军做起了邻居。”
朱真婴小声呢喃道:“我决不信皇帝陛下会随便拎出一个庸碌国公,在北关重地,既开府又假节。”
陈青牛伸了个懒腰,“难怪要把我丢到最西边的铁碑军镇,离马嵬军镇远,离平北将军府更远。”
朱真婴耐着性子说道:“不仅如此,由于马嵬一带双方只能按兵不动,所以铁碑军镇那边的战事,小却频繁,加上双方都有默契,因此都是一场场狭路相逢的接触战,相互狩猎,收取军功,这几年说是边境太平,跟大隋边军相安无事,其实那种数十数百人马的血战,一直没有停歇。”
陈青牛问道:“不是说大隋兵马羸弱吗?”
朱真婴白眼道:“那只是笼统的说法,大势如此,并不意味着能够处处占据上风,更何况大隋仅是朝局动荡,加上有些青黄不接而已,尚且称不上根基糜烂。再者遍观史书,哪怕是那些最终倾覆亡国的王朝,在末年尾声,总不乏一些国之栋梁挺身而出,试图挽狂澜于既倒,那些在危难之际崛起的英才,无论文武,都比太平盛世里的那拨文臣武将,更加令人感到惊艳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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