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依旧是病着,只是心病的成分居多些,不能出面,只在暖阁里歇着。
这回有武青林和武青钰两兄弟都在家,打理起丧事来得心应手,林彦瑶月份大了,不好再操劳,武昙还是个伤兵,武青林最近看见她就没好脸,她也不敢冒头,特别老实的每天只去陪她祖母,不去管前面灵堂上的事。
侯府开门吊唁的第二天,武昙歇完午觉正往老夫人那去,路上就遇见了从主院方向过来的郑家兄妹。
“郑大小姐好,郑二公子好。”武昙落落大方的迎上前去打招呼。
郑兰衿微微露出个含蓄的笑容来,点头致意“武二小姐。”
说着,就看向了武昙手臂,目光略带狐疑的微微闪烁。
武昙的手伤了已经整一个月了,只不过因为这次伤得比较严重,所以这会儿就都还吊着胳膊。
郑兰衿看过来,颇有些意外“武二小姐受伤了实在抱歉,提前我们也没听到消息,否则就该早些过门探望的。”
这位郑大小姐是个半点不扭捏的人,之前因为婚事闹过一场乌龙之后,后面两家将那事揭过之后,确实被外面议论过一段时间,她却硬生生当做没事人一样给扛了过来。
因为作为当事人,她自己就一副坦荡无所谓的表情
以至于外人想要将她当做被嫌弃,被拒婚的那个来同情一下都觉得自己不好意思了,所以反而不好再提。
而郑兰衿也将武家当做他父亲的同僚,正常的来往,从不避讳。
在这一点上,武昙是十分佩服她的。
武昙笑了笑“伤了有段时间了。”
她庙会那天遇险的事,直接就对外隐下来了,也是怕外人揣测,所以这会儿也回答的含糊。
郑秉文却是忽的想起来了,除夕国宴上他好像就听说武家二小姐因病未能前去,再联系当晚的时候一想,忽又觉得是不是就因为当天他自己落荒而逃了,这才让武昙又受了伤了
心中惭愧非常,他便红了脸,抿抿唇,仿佛是鼓足了勇气一样,拱手躬身郑重一揖“二小姐,之前的事是郑某不对,对你多有叨扰,后来又我”
说到后面,就语无伦次起来,目光也是闪烁不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郑兰衿觉得自己的二哥这是话里有话,不明所以,在旁边看得十分奇怪。
武昙倒是一脸磊落的咧嘴一笑“郑二公子客气了,呵呵”
郑秉文正月里都没登武家的门来拜年,郑修听说武勖阵亡的消息之后倒是亲自来了一趟,后来她就听了个小道消息说郑秉文病了,好事是从年底一直病到了上元节左右都没出过门。
这么一想
这位郑家二公子别不是那天在庙会上被她给吓病的吧
武昙自觉有点过意不去,态度也格外良好。
郑秉文看见她笑得春光明媚的一张脸,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一时觉得心动欣喜,一时又觉得如鲠在喉,深受打击,脸上表情纠结了好半天,最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匆忙的一拱手
嘴唇动了动,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逃也似的匆忙离去了。
郑兰衿被他落在后面,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但随后就连忙定了定神道“我二哥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毛毛躁躁的,并非有意怠慢,武二小姐不要介怀。”
武昙摇摇头“没什么的,郑大小姐客气了。”
又含糊了两句,郑兰衿就也告辞走了。
武昙也继续脚步轻盈的往老夫人那去。
萧樾站在她后面不远处的岔路口,视线锁定在这边盯了许久,脸色冰凉,眼中神色阴晴不定。
雷鸣缩着脖子站在他身后,挣扎了已经有好半天了,可做出来的终极反抗也不过是偷偷往后退了小半步
等到武昙走得没影了,萧樾才终于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他。
雷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勇气当面对着他家王爷撒谎,并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就道“属下什么也不知道”
方才郑家二公子和武家小祖宗之间的交流方式很玄妙啊,说是中间没点故事也没人信啊
这话一出口,雷鸣真是恨不能抽自己一大嘴巴。
萧樾眼神冰冷的与他对视片刻,就冷着一张脸抬脚就走“进宫去”
进宫现在他们不是来吊唁的么连武家小祖宗都没见呢
雷鸣觉得他家王爷可能也疯了,可是只要不拿他出气,他还哪里顾的了别的,赶紧抢着出门去备马了。
而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萧昀听到晟王求见的消息,意外之余也是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