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色俱厉。
吴婆子本来听霍常宇的唆使编排了一半的谎话出来就有些心虚,闻言,立刻就伏在了地上,大声道“二小姐,奴婢前头就已经如实向府尹大人禀明过了,说的就是侯爷带着亲妹妹过府拜访啊。”
霍芸好重又收回视线,再度看向了胡天明道“武二小姐现在也在公堂外面,大人也可以叫她进来,当面求证。”
武昙本来已经挤到了最前排看热闹,闻言,立刻就冲了进来,三两步奔到她大哥身边“大哥”
胡天明看过来一眼,自然也勿须再问她的口供了,目光重又移回了霍芸好面上。
霍常宇是利欲熏心,诬告谋财,这一点他一开始就是笃定了的,但他做了多年的京兆府尹,自然也有独到的眼光,同样也看的出来武青林两度前往霍家,这事情里面其实是有内情的。
只不过么
似乎是和霍家姑娘的私情,这些不是他京兆府衙门可以断的案子,他又要看武青林的面子,此时便一直很谨慎的没有主动追问。
霍芸好却是一鼓作气的,自己直接说道“大人一定也是奇怪,为何我母亲临终之际,谁都不见,而非要见侯爷”
胡天明点头。
“说起来臣女也深觉此事离奇”霍芸好自嘲似的笑了笑,“我母亲重病卧床多日,那阵子已经是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少了,那天晚上她突然醒来,却说是梦到我外公,外公托梦给她,说不日我朝南境将有一场惨烈的战事。田家世代行商的,于朝廷无甚功劳,我母亲又一生疾病缠身,饱受痛苦,外公说是怕她过世之后,臣女和弟弟无人护佑,将来坎坷,就指教我母亲,让她散了家财,充作南境将士的军饷,也算是田氏为国事出了一份力,便当时为子孙积德了。”
上至君王皇亲,下至平头百姓,历来都是敬鬼神的。
霍芸好言之凿凿,情真意切
也就武青林和武昙知道她是在瞎掰,所以无动于衷,在场的其他人则全都神情肃穆了起来,堂上堂下一片的寂静。
胡天明定了定神,心中已经了然“定远侯领南境兵权,所以霍夫人才急着着你深夜去寻侯爷过府”
霍夫人初七做的梦,月底除夕那天,南境就起了战事
胡天明心中此刻就很是唏嘘,根本就不想去怀疑这事的真假。
和霍常宇听到这里,虽然心中也是敬畏又后怕的,但也不能眼看着霍芸好这丫头三言两语就将她和武青林都洗干净了,便是脖子一梗,强撑着“你这是怪力乱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同时心里更是将这死丫头给恨惨了。
今天为了顺利成事,他将一切都做了妥善的安排,按照原定的计划,霍芸好根本就不该有机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不仅一大早就借霍家的故交之名把霍常亭约出去见面吃酒了,又因为知道何时这阵子在到处忙着帮儿子和霍常杰在京城里找学塾
他霍家虽然在朝中无甚权势,可霍文山毕竟曾任太子太傅,在京城里还是很结实了一些颇有才学和名望的读书人的,他就找了一家和他关系不错名声也尚可的学塾,一半攀交情,一半拿了礼物打点,让那学塾的馆长叫了何氏,让她带霍家要求学的两个孩子去看。
这样一来,霍芸好也必然与她同去,也就把霍芸好也引开了。
何氏因为替儿子拜师心切,早上突兀的得到消息,匆忙的收拾出门,消息也不容易在霍府散开,到时候就算衙门想找霍芸好过堂来问话,也只会扑空。
趁着这个空当,他就完全可以叫一切成定局。
明明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的,偏偏几次三番的失策
霍常宇恨得咬牙切齿。
霍芸好转头看了他一眼,讥诮的冷笑。
却根本不屑于同他逞口舌之快便径直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起来的信笺,呈予胡天明“我母亲生亲当着侯爷的面交代,要为南境将士捐些兵饷,为国事尽心,只是当时她已经病入膏肓,我又要侍疾,再因为这事儿是外公的心愿,母亲不想过夫家人的手,所以这才有了次日侯爷带人上门搬运财务一事。本来东西是要先送去侯府,等侯爷清点之后再与我母亲定个数额,并正式过文书坐实的,可我母亲却于当天夜里便已西去,事情便就此耽搁下来,以至于今天连累到侯府的名声,还闹出了此等风波来。”
胡天明将那信笺展开来看过之后,先是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后又面带钦佩又隐透着复杂的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霍芸好“霍二小姐这是”
“既是我母亲临终的承诺,我这个做女儿的便要替她兑现。”霍芸好道“趁着这两个月,我关停了田氏名下在京的所有铺子,清点库存银钱,将大部分的都转让兑了现银出来,加上已经送去侯府的现银十二万两,已在账银票十六万两,转让铺子和部分田产的银两有些我还未收到,本来是想等账目都理清了再往衙门正式过文书说明此事的,现在既然惹了我三哥误会,提前把事情挑起来了,那我便替我母亲立下此约,近期之内,以我外公和母亲之名,田氏愿为南境将士和受战祸波及的百姓捐银共计六十万两,待我将银票凑齐之后,便会送往兵部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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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以为要两章才能解决的事我林子哥就是这么给力,皇叔那个废柴可以去撞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