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
再打发萧樾回北境去,他就真的完全无利可图了,甚至还有放虎归山之嫌。
萧昀心中恼怒非常,忍了半天的脾气终于还是爆发,狠狠的一挥手,将手边茶盏扫了出去。
“陛下息怒!”邢五立刻单膝跪下,语气里还是公事公办的再次开口说道:“晟王府和定远侯府联姻之事,既然木已成舟,此刻就是多说无益。但好在姓风那女人的事,只要握在我们手里,就永远是北燕人的把柄,还有时间可以从长计议,慢慢考虑究竟要如何处置。只是这样一来,无论晟王那里是否要将他遣返北境,定远侯府既然应了这门婚事,就等于是与他坐上了同一条船,这样的话……定远侯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合适再让他继续掌管南境兵权了。”
萧昀的确也是这个意思。
纵然他其实打从心底里是承认的,萧樾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只要他不率先发难,对方也未必就会揭竿而起来针对他,可任何事都是要有备无患的。
既然萧樾娶了武昙,定远侯府自然就是站在他那边的,就算现在没事,也不保证将来就一定也会相安无事。
萧昀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隐患来。
萧昀心里这会儿乱的很,一时之间又烦躁不安。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最后只摆摆手道:“容朕再想想。”
“是!”邢五也不勉强,行了礼就站起来往外退去。
可是萧昀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武青林不会不知道,一旦他武家和萧樾结了亲,朕必然就不会再重用他了。”他说,说着,又觉得好笑似的嗤笑一声出来:“就为了成全武昙,他便这么豁得出去?”
一开始他就错估了萧樾对武昙的用心,后来又算错了武昙那丫头对萧樾死心塌地的程度,他其实在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这门婚事其实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他冷了武青林三年,本来就已经是个变相警告的意思了,武青林那样的出身,十几岁就已经开始纵横沙场了。
他那般骄傲的一个人——
难道是他又一次估算失误?就为了成全武昙那种一时冲动的私心,武青林就能赌上他自己的前程和整个定远侯府未来的命运么?
邢五的脚步顿住,转头看他,也不主动掺言,只等他的后话。
萧昀又沉默了片刻,方才抬头看向他道:“叫人盯着他们两边的动向,朕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
萧樾火急火燎,甚至是早有预谋的赶着去武家下聘,他能理解,可是武家居然这么配合他?竟然越过了武青林的婚事,答应先嫁武昙?
这事情怎么想都好像是另有内情的。
“是!”邢五领命退了出去。
宫里萧昀一时没什么动静,而武家这边,武昙自知惹了祸,从老夫人那回去之后就乖得很,足不出户的呆在屋子里……
呃……生闷气!
气的,自然是萧樾!
萧樾这次先斩后奏,弄了她在全家人面前好大一个没脸,真是几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这两天她窝在屋子里,倒也不全是因为听老夫人的话,将功补过,而实在是——
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实在没脸去面对她那俩兄长。
这么窝了两夜一天,初二族里那边答应过来帮忙操持婚事的女眷们就登门了。
这办的毕竟是她的婚事,武昙是不好躲着不露面的,但好在族里的长辈并不知道她那些丢人的事,她倒是还能舔着脸去见了,过去老夫人房里,陪着个矜持的笑脸应付了一整天。
老夫人大致的将各人需要负责的事安排下去,又设宴款待了她们。
等到把人都送走了,武昙回房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她让青瓷去准备了热水,泡了个澡出来,就见外间的桌上几个托盘,上面大红绣金的全套嫁衣礼服,连带着凤冠首饰堆了满满一桌子。
武昙看过去一眼,就老大不高兴了,冷着脸问:“哪儿来的?”
青瓷正在屏风那收拾她换下来的衣裳,闻言转头看过去才回:“王府的聘礼里头准备的。”
其实这套衣裳,昨天林彦瑶就叫人送来了。
只是武昙正关起门来生闷气呢,青瓷不想自讨没趣,就先收着没给她拿进来。
今天眼见着她肯出门见人了,气也见消了,这才赶紧拿了过来。
武昙狐疑的走过去,随手翻了翻。
东西做的确实精致也漂亮,可是她心里这会儿正不待见萧樾呢,就横竖看他的东西也都不顺眼,没好气道:“谁叫你拿进来的?”
青瓷抱着一堆换洗衣裳走过去,尽量温声软语的哄:“嫁衣是要提前试的,万一有哪里尺寸不合适的,也好有时间叫了裁缝来改……正好这会儿时间也还早呢,您等奴婢去叫了蓝釉她们过来,一道儿伺候您先试了。”
武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青瓷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趁热打铁的往外走,还没等走到门口,虚掩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萧樾神色泰然的抬脚走了进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