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她。”萧樾脱下外袍,随手扔到旁边。
武昙下午睡醒了无聊,就搬了棋盘在榻上,自己跪坐在那里玩。
萧樾坐到棋盘的另一边,伸手拿过她手边放着的蜂蜜茶喝。
武昙眨巴着眼睛看他:“她一个贵女,山高水远的跋涉到此……来做什么?”
“说是想要见识见识北地的风光,就跟随使团走了一道了。”萧樾随口回道,这话却明显只有一半。
武昙哪里有听不出来的:“实际上呢?”
萧樾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棋盘上摆了一半的棋局,拈了棋子随意往棋盘上落,一面才漫不经心的勾了下唇角道:“转眼南梁的那位太孙殿下也十六了。”
话又是只到一半。
才子佳人嘛……
武昙也马上就心领神会了:“梁晋要选妃了吗?”
这事情,提前可没听见风声。
不过想来也是,梁晋毕竟不是他们大胤的皇族,他要选妃,也不是大胤朝廷该操心的。
萧樾抿抿唇。
他嘴巴不挑,虽然以前不怎么吃甜,但是这蜂蜜茶入口的滋味儿不错,他倒是颇为享受的咂咂嘴,才又说道:“从年纪上看,是可以定下来了,现在主要是……王家出来的这位姑娘与他同庚,也是十六了。即使他不急,可以再缓个年,可姑娘家是等不得那么久的。南梁的那位皇后娘娘,虽然一早对梁晋并不待见,可梁晋今非昔比,她和整个南阳侯府必然是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梁晋身上了,这样一来,就必须要促成这门婚事,才能彻底将梁晋在他们那条船上绑牢靠了。”
武昙撇撇嘴,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她也不说话。
萧樾等了片刻,抬头见她那表情,就挑了挑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武昙刚才盯着棋盘上的棋子看,萧樾走了几步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轻易走不动子了,懒得费那个脑筋去琢磨,就一抬手将棋子都混到一起,然后笑嘻嘻的趴到棋盘上,托腮凑近了他说话,“王家想操纵梁晋,萧昀应该也想吧?现在梁晋人在咱们胤京,怎么算都是咱们的皇帝陛下近水楼台,我在想啊,南梁太孙殿下的婚事恐怕也要诸多波折,顺遂不了了。”
她这个年纪,又是这么个跳脱的性子,讨论起别人的婚事还这般头头是道?
萧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使劲揉了揉她睡醒了就没再梳起来的头发,“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别拿人家的婚事开玩笑,要记得积德,知道么?”
“我哪有?”武昙拍开他的手,往旁边躲了一下,重新坐回了榻上,盘腿正在整理裙摆上的褶皱,忽的想起了什么,就又庄重了神色,转头又看向了萧樾道:“有关梁晋的婚事,宜华皇姐没说什么吗?你要不要去信问一问她,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打算?”
王皇后和萧昀,都想拉拢和操纵梁晋。
但是萧樾和武昙却更了解梁晋一些,他根本就不是个可以任人随意操纵的人,想要用一桩婚事来捆住他?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了些。
但又不得不说——
无论他们的哪一方,若是真能和梁晋之间结了亲,多少是能牵制梁晋一些的,也不算全是做的无用功。
提起宜华长公主,萧樾的眸色就也跟着沉淀几分。
随后,他就摇了摇头:“不用问了。她人在南梁,那边王家的动态和打算,她知道的必然比我们清楚,至于咱们胤京这边的,就算萧昀有什么想法和动作,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也没必要再跟她知会。横竖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都在梁晋手里,就看他最后究竟是准备如何处理吧。”
“也是。”武昙对这件事,其实算不上关心,反正这么说也说不出个结果又来,她也就不提了。
离京半个月,对她来说也算挺久的,所以次日一早她就又卷包袱回了娘家。
现下都已经二月中了,定远侯府这边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忙着筹备武青林的婚事了,阖府上下扫去了前几年的阴霾,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喜气儿。
林彦瑶的肚子七个多月,越发的大了。
琪哥儿还是一样的闹腾贪玩,逮住青瓷就不再撒手了。
武昙蹭在老夫人那里,胡吃海塞了一天,本来还想留下来蹭晚饭的,老夫人却说她还是新嫁娘,这就在娘家留宿不成体统,把她赶走了。
武昙不情不愿的从侯府出来,悻悻的往王府赶,本来马车走得四平八稳的,结果刚拐到主街上,车夫却慌张的收住缰绳,强行将马车给停了下来。
武昙在车厢里,险些被掀翻。
两个丫头扶她稳住了身子,青瓷已经第一时间踹开车门,冲了下去。
武昙惊魂未定的也跟着转头朝马车外面看去,就见外面人头攒动,行人到处乱窜,同时有马儿的嘶鸣声和女子的尖叫声不断的响起……
“闪开!”
“啊……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