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溪国有以前的岭南两个大,且耕地多,物产丰,太|祖自然是坐不住了,大加封赏后派当时的丞相去岭南商议瓮溪以后派谁接管,地盘是老岭南王打下来的,皇都自始至终没帮过忙,他自然不肯让皇城来分一杯羹,更别说太|祖不止是想分一杯而已,两边书信往来如雪花一般,快一个月也没谈拢,屋漏偏逢连夜雨,西边的伯安王反了,太|祖分身乏术,又怕老岭南王跟伯安王联手,只得退而求其次,将岭南每年的赋税贡品翻了个翻,之后就不了了之了,这一拖延就是几年,等太|祖腾出手来想要料理岭南时老岭南王早已在南边站稳了脚跟,□□年事已高,心有余力不足,将这个皇城的心腹大患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几年皇都同岭南关系越发微妙,不少人都担心不知何时两边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但没想到自前年起岭南连番遭祸,气数大伤,没了同皇城一战的底气,今年更是为了借粮将质子送了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要岭南王没疯没傻,两边是打不起来了。
既然不会开战,那该修复的关系就要修复,联姻是早晚的事,敦肃长公主先下手为强,将这事揽给了祁骁,且还留了一手,只要侧妃,即使来日南疆两边人兵戎相见,祁骁废黜一个侧妃也是一句话的事,什么也不耽误。
敦肃长公主身为嫡公主,心里自然更是喜欢嫡出的郡主,只可惜岭南王妃实在太不受宠,敦肃长公主叹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
岭南国的事祁骁自然也清楚,轻笑一声:“岭南王妃的父亲兄长当年全在瓮溪战死了,她一不得宠,二无娘家可依,嫡子自然也比不上得宠的庶子了,且如今世子也成了质子,嫡系一脉更是不受看重了。”
敦肃长公主点头:“正是这个话,没事……哪怕是旁支呢,只要是岭南的女孩儿就好,这样以后万不得已的时候……岭南人定然更愿意支持同岭南结过亲的你,有了岭南的支持……以后的事就多了一层把握。”
祁骁依旧是可有可无的:“侄儿听姑母的。”
敦肃长公主看着祁骁一双酷似武帝的眼睛心疼不已,忍不住拉过他的手低声道:“好孩子,姑母知道不喜欢这样……再忍忍吧,等到你登基了,姑母就放心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没人再能掣肘了……”
敦肃长公主到底有些年纪了,一路舟车劳顿,刚才在承乾宫时还看不出来,这会儿背着人,疲色毕现,饶是祁骁性子凉薄也禁不住心酸,低声道:“姑母不必为我费心至此,这些事侄儿自己……”
“你肩上担子已经够重的了,这些小事只让姑母给你安排就好,且你不必太往心里去,我不单是为了你……”敦肃长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更是为了我自己,自□□嫡系血脉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我若再让你一人单打独斗,怕是祖宗也不容我了。”
虽然祁骁一直对联姻之事可有而无,但看着敦肃长公主为他操心至此也不好太被动了,翌日下了朝后祁骁故意落后几步,在乾清宫前面的潋滟池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遇见了正从诲信院出来的岭南王世子。
世子百刃的质子身份大家自是心照不宣的,但皇帝向来能做表面功夫,对世子的吃穿住行照顾的无微不至,得闻世子在岭南时还在读书,皇帝直接给他指派了太傅,许他每日进宫来诲信院听讲,一切待遇等同皇子。
祁骁心中轻笑,到底是真的看重岭南还是为了更好的监视,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百刃刚下了早课,因皇帝恩赐早膳,正带着他的伴读行色匆匆的随着宫人往承乾宫赶,远远的看见祁骁了自是不好绕过去,带着一行人过来了,祁骁一笑:“世子这是要去哪儿?”
百刃规矩行礼,垂眸答了,祁骁点点头:“世子来皇城多日,孤还没同世子好好说几句话呢,在这边一切还好?可想家?”
百刃抬头看了祁骁一眼,眼中抹过一丝诧异,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假辞色淡淡道:“皇上待臣下很好,并不曾想家。”
祁骁看得出百刃的疏离,也不勉强,温和一笑:“父皇日理万机,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若有什么不顺心的跟孤王说就好,莫要外道,既是父皇唤你,孤就不耽搁你了,改日有空再叙。”
百刃冷淡的点了点头,微微一躬身转身随着宫人去了,从始至终一个笑脸都没露,祁骁远远的看着百刃的背影玩味一笑:“岭南世子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沉稳的很。”
江德清连忙赔笑:“世子这么小的年纪孤身一人来皇城,心绪不佳也是寻常,太子年长,多包涵吧。”
祁骁心不在焉,他自然不会因为百刃的冷淡不悦,只是……岭南世子来皇城不久,祁骁也只见过他两次,之前都是远远的看一眼,只记得百刃长相清秀,到底如何并没多大印象,刚才细看后心中禁不住一动,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