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点休息吧,舒尔曼,我知道第10步兵师打得很艰难,你也幸苦了。”
舒尔曼腼腆地笑着,却不肯回去睡觉,他陪着西泽尔一起在阵地上巡查。
对面的查理曼第37师阵地中,有人在出色地弹奏拉琴。
夜风吹过,风中带来了一阵隐约的歌声,那是从查理曼人的战壕里传来的歌声,曲调阴沉,带有种淡淡的伤感和凄凉。
西泽尔只隐约听得这么几句:
“喔,我出生的故乡啊,我再也见不到你。”
“再见了亲爱的姑娘,清晨的花园里再也听不到黄莺在歌唱,让我们来生再相会……”
西泽尔停下了脚步,仔细地倾听着。突然,他抬起头来,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窥视着浸满鲜血的大地。
曲调里那种朴素的忧郁情调有力地感染了他。
一瞬间,记忆中无缘无故地再现了过去的生活画面,想起了一些早被遗忘了的童年场景。想起了坎特伯雷堡的花园中那条开满了紫红色蜡菊的小径,还有在那小径尽头等候自己的白裙子。
在这一刻,他充满了一种怀念的乡愁,怀念着曾经同母亲和阿黛尔走过的小径,怀念着那些没有战争、没有鲜血、没有饥饿的美好年代,无限惆怅。
在轻柔的乐曲中,他那冷酷的、线条分明的俊脸罕见地流露出温馨的表情。
“将军,他们在唱什么呢?”
仿佛被梦中突然被惊醒一样,西泽尔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野狗拖长了的凄凉叫声,它们正在撕咬着今天被打死的双方士兵的尸体。
他的思绪很不情愿地回到了现实,板着脸说:“没什么,一些无聊的东西,休息吧。”
第二天,十字禁卫军总攻。
“轰轰轰——”
这不是普通的炮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激着每一名士兵的耳膜,冲天的火光似条条黑红色的火龙腾空而起,以炸点为中心,半径三十米内的查理曼官兵只觉得热浪席卷而来,自己的军服、头发、皮肤甚至血肉都开始燃烧。
惨厉到极点的惨叫声在被炮火覆盖的查理曼第37师阵地上响起,响彻整个战场,大批被红水银燃烧弹波及的查理曼士兵都扔掉了自己的武器,翻滚在战壕里发出野兽般的惨叫。
他们不断翻滚、拍打着起火的身体部位,然而面对这种焚城炮发射的新式红水银燃烧弹威力比以往更甚,被波及的查理曼官兵都变成了一个个火人和焦尸,然而大部分士兵都被烧成了灰。
烧焦人肉的恶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这是教皇国机械师研制的新式燃烧弹,由焚城炮发射,但杀伤性和爆炸范围都大大增强,威力不弱于夏军的新式燃烧弹,但比夏军的白磷弹还差上些许毁灭性,但这也依旧不是查理曼第37师的步兵可以抵抗的了,他们早已经丧失了重型火力,没有反击能力。
“这是火狱,我们把查理曼人投入了火狱之中……”看着面前的火海,匍匐在战壕上准备进攻的十字禁卫军都惊呆了,看着火焰在挣扎的黑影和凄惨的叫喊声,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祷。
“第一军团!”
“第五军团!”
“为荣誉而战!冲锋——”
在十字禁卫军凶猛的攻势下,一周前还差点吃掉十字禁卫军第10步兵师的查理曼第37师,现在却在红水银焚烧的火海和密集如雨的枪弹下逐渐崩溃。
作为这支查理曼第七军团主力师的师长,尤尼克斯少将失去了和他所有团、营级部队的联系,血战到最后,他守着一面查理曼第37师的军旗,身边仅剩不到十名亲信卫兵。
舒尔曼师长亲自喊话招降他:“尤尼克斯将军,投降吧,你可以活命!”
尤尼克斯回喊道:“狗屎!”
星历1889年3月9日,上午九时,查理曼第七军团主力第37师师长尤尼克斯少将战死。
尤尼克斯少将殉国以及第37师部队全体阵亡的消息传到军团司令部,瞬间掀起一阵惊慌,亨利中将知道,第七军团完了。
一个小时后,失去了第37师这个军团最前沿的支撑,第七军团全面崩溃,紧随其后,第42装甲师也被歼灭,失去军团两大主力,其余四个师也损失大半,亨利中将心灰意冷,于自己的指挥室内饮弹自尽,在其死前,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