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子弹掠过并不漫长的距离，划过漆黑的影子，带着丧钟般轰鸣的巨响贯穿了机动甲胄的钢铁躯体。

可这不仅仅是结束，那旋转的弹头引爆了机动甲胄的红水银背包，那就好似猛烈的火油，在机动甲胄的装甲内引爆。

炽白的火从那扭曲的钢铁身躯里迸发，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般，纯白的焰火撕扯着甲胄包括里面的骑士，将那死去的血肉烧焦碳化，微弱的火苗燃起所有的鲜血愈演愈烈。

“滋滋……”

夜光照耀下的地面显露着一具具被摧毁的机动甲胄，鲜血和红水银燃料混合着流淌，只需要一个火星，这里的一切就将化作火海中的尘埃。

漆黑的尽头似乎在低语着什么，为首机动甲胄举起重型破甲枪，每一次扳机的扣下都伴随着耀眼的火光。

“蒸汽损耗40%，处于稳定值区间，炽天铁骑021小队战损三人负伤两人，歼灭翼骑兵机动甲胄及其骑士十名……”

面甲的眼孔中泛着红色的微光，身后的战场已燃起灼热的火焰，就如同盛大的焰火。

“021小队，结束侦察任务，迅速返回据点补给，炽天铁骑部队负责防卫后方的铁路、电话线以及补给仓库等目标。”整个克鲁普基地区所有的炽天铁骑都听到了头盔中传来的机械拟音。

“021小队收到！”小队长犹豫了一会儿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查理曼人全面反攻了。”

……

十字禁卫军第五军团103兵营。

当西泽尔驾驶斯泰因重机来到营区门口的时候，第五军团第54步兵师师长巴伦少将等几位军官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

巴伦少将凑近前低声说道：“将军，不是我有意扫您的兴，实在是现场太过血腥了。”

顺着他的目光，西泽尔低下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脚底下有一条“溪流”。

只是这条溪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浓稠鲜红的血液，血水在低洼处积满了，又顺着地势向远处流去，一路冲刷着泥土和杂物，汩汩流淌着。

西泽尔面色有些发白：“伤亡这么大？”

军官们面色凝重。

有人轻声回答：“查理曼人的机动甲胄部队趁着夜色偷袭了103兵营，士兵们都是刚从前线撤换下来的部队，疲劳的他们在熟睡中被几十具翼骑兵机动甲胄屠杀，混乱中他们甚至大多数人连军服都来不及穿，跟别说拿起武器。”

“我们的士兵很勇敢，他们抵抗得非常激烈，翼骑兵骑士也杀起了性。”

凝视着那一汪不断扩大的血泊，西泽尔眼中神色复杂。突然，他抬脚重重踩进了血泊里，皮靴和裤脚顿时被溅得猩红一片。

“有多少活着的？”西泽尔嘶哑着问道。

“103兵营的813名官兵全体阵亡，无一生还！”巴伦少将低沉着嗓音，阵亡的都是他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经历过残酷的战争，他们没有战死在前线的枪林弹雨中，却死在了后方的兵营。

西泽尔转身大步走进营地，巴伦少将和军官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踩着那条流淌的“血河”逆流而上。

尽管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看到这处战场的时候，西泽尔还是禁不住面色发白，心头泛恶想呕吐。

所见之处，堆积如小山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被高速行驶的机动甲胄踩得稀烂，根本看不出谁是谁来。

只剩下一种暗红色的、难以形容的糊状肉酱飞溅得整个兵营内到处都是，断肢残骸洒落各处，帐篷顶、树枝上、屋檐上随处可见被砍断的手脚残肢，白色的脑浆和黯红色肉酱混绞在一起，血水汇聚得浸过了脚腕。

在那层血肉模糊的尸堆上，可见斑斑点点的白色布料，那是103兵营战死士兵穿的白色内衣。

他们走了几步就再无法再前进了。

103兵营并不大，只能容纳一千人，而营地内却是堆满了尸山血海。

西泽尔等人面前是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山，堆得足足有一米多深，除非谁敢踩着它过去，否则根本无法前进。

“喔——”不知是谁呕吐起来，随即有人捂着脸狂跑出去。

血腥扑鼻，西泽尔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现惨烈的一幕：八百多名士兵同近百具钢铁之躯的机动甲胄拥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短兵相接。

这里根本没有躲藏和闪避的余地，活着的人踩在同伴的尸体上继续厮杀，那些只穿着内衣的十字禁卫军手无寸铁地扑向了死亡，宁死不屈。

他感受到强烈的震撼，对着面前的空虚默默祷告：“十字禁卫军的勇士们，安息吧，你们的荣光永存。此战因我而起，愿所有罪孽，尽归我一人，我愿一身承受，纵堕落地狱，无怨无悔。”

祷告完，西泽尔转身对众人说道：“残酷的战争依旧在进行，我们不能有任何懈怠，今夜的教训就如此。命令部队严防死守，炽天铁骑日夜戒备防止查理曼翼骑兵的破坏、偷袭，炽天使部队组成三支机动突击队，由阿方索、唐璜、昆提良少校带领搜捕渗透进后方的查理曼翼骑兵。”

“坚决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