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也是个读书人,也不知妇人和他说了什么,先时还是一脸和气,听了妇人所说,便顿时变了脸,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便带着怒色,连连挥赶年轻妇人,似乎她是什么扫把星,多接触一些,都要给他带来霉运一般。
年轻妇人虽然失望,却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沮丧,在街上连走了十来处,将街上的字摊逐一光顾了一遍。
但无一例外,都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所有人在听了她要写的东西都像赶瘟神似的将她赶走。
年轻妇人牵着两个孩童站在街口,轻叹了一口气,既无人肯为她写这一纸诉状,那便唯有凭自己这一张三寸之舌,只望那位包大人当真如天下人所传一般,是这世间的一片青天。
正想牵着孩子离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你要写诉状?我为你写如何?”
妇人回头一看,却是一位年轻之极的少年郎,只是这个少年郎的相貌也太过出众,兼有一身出尘之气,让人一见难忘。
她稍一犹疑,才道:“这位小郎,是你在说话?”
少年笑道:“不错,你不是要写诉状吗?我来为你写。”
“这……”
少年笑了笑,自顾走到一旁一个字摊,对那摊主道:“可能借纸笔一用?”
这摊主也是被妇人光顾过的,知道她要做什么,也将少年的刚才话听在了耳中,这时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个少年郎,可知道她所写诉状要状告何人?你就敢多管闲事?去去去,小小年纪,可莫要不知天高地厚,为你家中招灾惹祸。”
摊主直接挥手驱赶。
那年轻妇人也走了走来道:“这位小郎,多谢你仗义相助,只是小妇人之事,确实有些牵,不敢连累小郎,相助之情,小妇人只能心领了。”
“啪!”
“现在可以了吧?”
少年也不管其他,直接在桌上拍下一块银锭,看着摊主似笑非笑道。
摊主看着银锭眼中泛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眼,点头道:“行,行,你既不听我劝,也由得你,希望你莫要后悔。”
然后伸手一捞,将银锭抄在手中。
少年也不理他,铺上一张纸,刚拿起笔,那摊主注意力从银锭上转回,嘲笑道:“你这小娃子知道如何去写诉状吗?也不听她诉说讼情,要状告何人,如何写?”
少年懒得回他,大笔一挥,直接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字:
冤!
好字!
那摊主眼一亮,这字铁划银钩,力透纸背,实在不像一个十几岁少年能有的笔力,尤其这字体,竟然从所未见。
不过他嘴上却讥笑道:“哪有人如你这般写诉状,怕是递上去,衙门先要打你几板子。”
少年仍然没理会,只是在纸上又落下的自己的款,只有两个字:
花恺。
少年正是一路尾随在妇人身后的花恺,这年轻妇人他之前第一次去开封府,离开时在街上就遇到过一次,当时她也是带着两个孩童,这妇人眉宇间的那丝坚强让他多看了一眼,之后无意从她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的一些东西,听到了些有点耳熟的东西,只是当时赶着进宫,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然没去多管。
却没想到现在又让他再遇上了。
将纸递给妇人:“将此状递上,包大人自会受理你的冤情。”
“嗤,你以为你是谁?落个款就能让人包大人受理?你是皇亲还是国戚?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听这小子胡闹,免得到时受皮肉之苦的是你啊。”
花恺也懒得理这嘴欠的家伙,只是笑看着年轻妇人。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了下来,只是看她神情,也并不是很相信,只是不想辜负人的一番好意罢了。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花恺也只是随手帮了个忙,就算没有这张诉状,也不过是让妇人多费些周折,而有他这纸诉状,却能让她安稳许多,底气也更足,也使一些人有所顾忌,毕竟,仅仅是他的名字,现在在这开封城中,分量已经不轻。
“后会有期。”
花恺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直接往自己目的而去。
……
一个幽静的坊巷中,坐落着一座同样幽静的院子。
花恺出现在这座院落前,敲响院门。
半晌,里面有一个娇柔的声音应道:“谁呀?”
院门也在这时打开。
露出的是一个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