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又被生生跟高拱是否有篡逆之心挂钩了。
他便干脆应了这事,只是在时间做了争取。
说是。
若是在万历元年之前,幡然醒悟,一切还有的谈。
若是在万历元年之后,不收敛,不悔改,那就法不容情了。
如此二人才达成共识,准备先把这事该落的子落下去。
高拱听罢,沉吟片刻。
他对这事也没有意见,甚至于有些惊喜。
他没少花心思对付徐阶,隆庆五年,就借孙克弘之狱,牵连过徐阶。
但,张居正却往往对他这老师手下留情。
如今他竟然主动提起此事,莫不是准备藉此向他示好?
高拱有些拿不准,不由试探道:“你这好学生,怎么突然对自家老师不敬起来了?”
张居正等的就是这一问。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高拱,提醒道:“咱们理念不合,再怎么斗,也是为了朝局。”
“若是连朝局都不顾了,那我岂不是一心争权,有篡逆之心?”
这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等到高拱面临抉择的时候,总会意识到的。
他也只能帮到这里。
若是高拱连大局也不顾,被皇帝以篡逆之心看待,他就无法了。
说罢这句,张居正便快他一步,告辞离去。
只剩下高拱在原地有些疑惑沉思。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张居正这闹得哪一出。
只能归结于,见他得势,想示好于他。
……
今日廷议之前,百官要去宣治门集合。
当然,不是给将军检阅的,而是大行皇帝祀卜,以及皇帝赦赏。
宣治门在紫禁城南,位于午门与皇极殿之间,是朝臣的必经之地。
由于仁宗曾在此听政,也就有了新帝登基在此视事的成例。
此时天方蒙亮,皇帝还没来。
文武皆着素服,麻布盖头,分列两班,已然开始等候。
僧道祭酒围在一起念念自语。
高拱位居班首,扫视了一圈,却皱起了眉头。
今日似乎,不太一样……
成国公朱希忠,竟然站在了纠仪官的位置!
此人不是身体每况愈下,不能胜任了么?
这是眼见自己要死了,想在最后走动一番?
还有顾寰那老匹夫怎么也来了,高拱定定看着顾寰。
这老匹夫此前为皇帝争夺京营,跟兵部闹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被赶回了家,要颐养天年,今日怎么也露了头?
当初赵贞吉将此人赶走,放出话来,说“寰惟知退让自守,以保勋名,以避嫌忌耳“。
如今他高拱得势,顾寰反而敢不知进退起来了。
安敢这般小觑他?
正当他恼怒的时候,一阵哀乐响起。
高拱收回心神,抬起头,只见皇帝身着縗服,被一堆内臣女官,以及中书舍人围在中央,缓缓走近。
令他疑惑的是,冯保那厮,竟然没有随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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