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领着胡琼走进另一间小屋,她替胡琼铺好床铺。何华今夜也喝了不少的酒,双眼迷离,脸色红艳,如新绽桃花。关好屋门,那月光照进窗内来,如细纱一般透明朦胧。
那月光还照着窗外的另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二十多岁,浓眉大眼,身体矫健,现在他满脸忧愁,正站在房外,眼望着那小小的窗口,望着那窗内的灯光熄灭了。
小伙子没情没绪,怀着忧伤,一步步离开何华家。这小伙爱恋何华,全寨人谁不知晓?都道是男俊女美,是一对金童玉女。小伙子想尽办法来献殷勤,想得到何华的芳心,可何华对他总是若即若离,这让小伙很是苦恼。
今天下午,何华领来一个陌生男子,这让他心生妒忌,他没有进屋去给客人敬酒,一直走出寨外。夜深了,人静了,小伙走回寨内,走到何华家房前,望着窗里的灯熄灭了,小伙伤心欲绝,只得一步步走下山来。
走到山寨边,听到远处有几声狗吠,小伙望着那狗吠声走去,走到近前,却见一个人影,小伙喊道:
“是谁?”
来人正是巩护法。
巩护法见有人发现了他,转身就走。那小伙见他面生,不作答,转身就走,就认定他是贼了,大叫道:“有贼……”
那巩护法听见,反提醒他跑了回来,对着那年轻人当头就是一铁锤,当场打死。
巩护法望望四周没动静,就近走到一家,偷了两只大母鸡,左手提着两只母鸡,右手提着两只大铁锤,转身就跑下山寨去。
清晨是在一片鸡叫声里醒来。早起的人们赶着牲口去放牧,刚走到路口,就望见一个人躺在路上,还以为是昨夜在何华家喝醉了,在道路上睡了一夜。这人心里还在笑话他,走到近前,望见他头边流了一滩的血,认得他,喊了他几声,都没动静,这才惊慌大叫道:
“死人了……”
很快就聚了一圈的村民,人们是议论纷纷:
“这吉娃是被人打死的。”
“可不,你看他头顶上有一个大洞。”
“快去叫吉伯来。”
就有人飞跑着去了。
不多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哭喊着跑来了。一望地上躺着的吉娃,就有一个哭昏在地。村民们帮着把尸体抬回吉家,一屋子的村民都劝慰着吉家人。
吉伯脸上是涕泪交流,道:“吉娃一直是好好的,他是被谁打死的啊?”
村寨里一直平安,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村民们纷纷猜测,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老奶奶打破了僵局,道:“那何华领来的那个陌生男子是个魔王转世。他一来,吉娃就出事了,一定是他。他不来,寨里不是平平安安的?”
经她这一提醒,众人一转脑筋,越想越觉得何家的来客胡琼是魔王转世。都道:“快赶走了他,不然今夜又要死人。”
吉伯道:“求求众高邻,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
众人都道:“他杀了吉娃,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处治他?”
“这还不简单?到夏寨里,请夏婆来走阴,问问他的来历。”
这一提议,立即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就有一个热心年轻人,如飞般地跑去邻寨去请夏婆。中午的时候,这热心人背着八十岁的夏婆就走回来了。寨里人望见,都涌了来,把夏婆迎进鼓楼里,摆好供品,燃起香来,香烟缭绕中,衬映着坐在桌后的夏婆那张鸡皮鹤发的老脸似乎要放出光芒来。
众人聚满一屋,气氛**肃穆,没有一人讲话,静寂无声,连掉根绣花针到地面上,就听得见声响。
夏婆端坐桌后,脸色严肃,双眼合闭。良久,夏婆身子一哆嗦,“噢”的一声,身子一挺直,又“咚”的一声,夏婆倒在供桌上。众人睁着眼,张着嘴,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只见夏婆脊背凸起如一个山包,这个山包继续凸起,带着她的头部抬了起来。夏婆双眼圆睁,好像有神灵附体,精芒四射,嘴里念念有辞,好像是一个苍老的老头声音:
“我是太白金星,天庭里没有这个胡琼……”
“那他是谁?”人们在心里追问,不过,没有问出声来。
夏婆复闭目,沉默一会儿,睁开眼睛,突然开口说话,这一次是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我是地藏菩萨,胡琼是魔王出世,来到人间,每夜要杀掉一个人,吸其精气。”
“怎么办?”人们惊恐地问。
“杀了他。”夏婆厉声道。
说完,夏婆浑身一哆嗦,昏倒在桌上,过一会儿时间,苏醒过来,慢慢地抬起了头,整个人好像抽掉了灵魂一般,全身是大汗淋漓,萎靡不振。
“杀了他……”,人们纷纷喊道。
众人拿起棍棒,铁锨,刀剑,结伴呐喊着朝何华家冲去。走到山道上,却望见何华带着胡琼,一步步走下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