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已经确定,眼前这个“花娘子”,不管根本如何诡异,其携来的力量,肯定是压不住秤砣的。
这个推论没有错误:此时在移山云舟处,还开辟着一个战场,两边作战,确实不好发力;往远处想,天地大劫既起,蛛网难收,大黑天佛母菩萨那边应该也挺辛苦吧。在东海时,黑蛟真人的呼唤都没把她请来。
从这些方面做个推论,也能知道,大黑天佛母菩萨在这边的办法并不多。
否则像她那样的大能,既能直中取,何必曲中求?
此一情形,已经和余慈设想的最理想的状况相差无几,故而才携上了花娘子,想看一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他却忘了一条,修为的高低,未必就是决定性的力量。
如果纯以修为定胜负的话,他余慈早就化为一抷黄土,哪还有机会和花娘子探讨?
他一时颇有感触,便叹道:“这就是推衍之术的神妙吗?”
余慈以前一直以为,推衍之术大概就像简紫玉所表现出来的太元隐星执天魔无量法那般,专门针对心法的破绽,推衍出种种变化。可目前来看,他的眼光分明是太窄了。
这分明是一种观察、体悟天地万物运转消长的独特方式。
也可以见到,如果用这种方式去观天测地、得出结论,绝不比控制形神交界地的念头生灭简单多少。
单只论那强大的计算能力,如果得到这种法门,余慈对“黑森林”体系归纳汇总、推衍出成果的时间,节省的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几百、几千年!
怪不得花娘子对她提出的条件信心满满,刚刚又是如此完美地演绎,便如商贾亮出的招牌,使得余慈怦然心动。
不过,他不可能轻易地改易决定,只是顺着自己的感慨道:“原来天地万物还可以这么看的……只是这样计算推衍,剥离了一切感官感应,不会错过什么吗?”
“真实的世界本就是无趣,只因世间万物,再怎么多姿多彩,还原为最真实的根本时,就尽是重复、单调、枯燥。最初时还觉得其中的道理也不错,但后来见得越明白,用得越熟练,未知的越稀缺,也就越发地没意思。
“当然,不怕对道友提起,此法唯一不能彻底计算明白的,就是人心之情绪变化,再怎么枯燥、单调的东西,在人心里一过,总能附着上五颜六色的光采,故而,此法虽妙,人心更妙。世间乐趣,都在其中了。”
“……也是。”
虽然有些跑题,但余慈不得不承认,花娘子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却是有点儿奇怪了,这样的话,不应该是罗刹鬼王的台词儿吗?
念头再转,余慈发现,他和花娘子的谈话已经跑偏太远了,现在陆素华可还在重重包围之下——鸭子是快熟了,却是在别人的锅里面。
余慈直接扳回正题:“魔门之事,你怎么看?”
花娘子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以如今素华的状态,但凡有强敌摆出堂堂之阵,不受外界影响,磨上个几日夜,就能得手。可影响不都还在吗?我倒想问一句,道友要拿陆素华,是怎么一个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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