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运气不错,他夤夜来访,踏入德芳斋的时候,却恰逢甘诗真闭关修行的间隙,很快就见了面。
进入步虚境界,似乎没在女修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甘诗真还是一贯娇弱安静的模样,见余慈进来,但抿唇浅笑而已,说不尽的娴静温柔。
相比之下,余慈心中则要急切的多。进厅说了几句,便开口道:“甘师叔,我那件东西可还在么?”
他说的是从南松子手上缴来的那幅细纱。当日他受那褚妍提醒,发现这原为阴魔寄身之所的不俗法器,似乎还另有玄机,便在铺云浮车中拿出来端详。哪知恰逢甘诗真醒转,发现细纱上流动的邪气,怕他吃亏,难得摆出长辈的架势,将细纱暂要了去。
见他如此急切,甘诗真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亲到后面,捧了一幅折叠好的红纱过来,轻声道:
“这是你那幅细纱。我仔细察看,确实是传说的五阴迷神障没错,为炼制此邪物,不知害了多少性命,便是宝物,毁去也是应当。可若不计祭炼的邪法,此物本身却是以六蛮山的‘食阳蚕丝’织就,非常难得。另外……”
她话音稍顿,又道:“另外从细纱上的痕迹来看,此物本来已是一件祭炼过的法器,用的是天罡地煞祭炼法,只是后来被人拿来以邪法抹消、压制,也就是说五阴迷神障不是它的本来面目,至于实情如何,仍要你来研究。”
说着,她将这幅细纱递过来,浅浅笑道:“上面的邪魔祭法,我已经全部清除掉,你可以用天罡地煞祭炼之法重新动手,说不定开还原其本来面目,我想,应该是一件颇强劲的法器……嗯,你不喜欢?”
“不,哪有?”
见女修蹙眉,余慈忙按住心中失望情绪,伸手接过。细纱入手便觉得温热,上面源自于阴魔的邪气果然消失不见,很容易便与他周身气息感通,祭炼起来,肯定再无障碍。
虽说从来都是破坏容易建设难,但像这么一件法器祭炼五六十层,动辙一两百年的功夫,使祭法与法器合而为一。这种情况下,要将祭炼的成果抹去,也绝不容易。也就是甘诗真出手,若是他,三五个月也未必能干下来。
余慈捧着这件法器,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他此来索回细纱,其实是存了一个心思:就是拿这件祭炼了近六十层的法器作筹码,在四月初五的易宝宴上,不管是交换也好、抵押也罢,先将那延命宝物截下。
但如今,这点想法也不可能实现了。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给甘诗真造成压力,只能躬身谢道:“多谢甘师叔。”
女修摇摇头:“没什么的,你几次三番救我性命,这些举手之劳,便不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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